雷台 天马

雷台天马 近来浏览博客，发现网上流行甘肃人吹牛的一个很有名的段子《我们甘肃啥没啥》：“甘肃没啥路，就一条丝绸之路；……甘肃没啥宝贝，就一匹铜奔马；……甘肃没啥可牛的，只有一个清庭的替罪羊牛鉴；甘肃没啥可笑的，只有一个相声演员马三立。”读罢，哑然失笑，这“啥没啥”当中与我们武威有关的就有三个“有啥”。由此可见，武威是靠铜奔马出名的，而这铜奔马就出自雷台。 雷台本是古代祭祀雷神的地方，因在一高约十米的土台上建有明朝中期建造的雷祖观而得名，也就成了河西道教圣地。 初识雷台是在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的雷台规模远没有现在这么宏大，简陋得很。两扇红漆的大门，厚重得需费很多力气才可以推开似的，像极了电视上饰演的乔家大院，里面隐藏了太多的秘密。石头砌成的台阶，白花花的，水洗了一般。几丛粉面的桃花恰到好处地点缀在台阶的两旁，还有高松，翠柏，都是钻天的那种，挺拔而坚韧。而现在，桃花还在，那松树却易了容，只留一个干瘪而苍老的影子。我在一株桃花前驻足，凝望，禁不住地想起两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心里不禁犯了嘀咕：那花不会是笑我的吧？我可是寻你来了呀。 关于雷台，自然不能不提及其中的雷台汉墓，墓是用来葬人的，那沉睡了千年的墓中人是否可曾睡醒？对于雷台，我一直是比较景仰的，一则就是因为这位将军，他驰骋沙场，纵横千里，体恤爱民，死了连个全尸都无法捡回，他当时也许是正欲饮葡萄美酒吧，可古往今来的战事就是那么的风云变幻不留情面，也难怪诗人王翰发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感慨。我敢断言，那场战争打得一定很惨烈，不然怎么只捡回一截大腿呢，当时静窝在他身旁的夫人一定是悲痛欲绝欲哭无泪的吧。战争啊，你毁灭了多少人间美好的爱情，你是风儿我是沙，那猛烈的朔风可曾吹伤了你的肌肤，吹红了你的眼睛，吹乱了你的头发？ 台子的四周，是红褐色的城墙，我摸了摸那土层，还是当年一样的结实和厚成，一点没有松软的意思。想想看一座小城，如果没有一些凝重的东西和值得让后人沉思的东西夹在这里面，那将是多么地单薄和没有分量啊，可西凉古城偏偏不是这样的一座城市，正如那些战火吹尽了无数黄沙一样，但它还是留存了一些比金子还宝贵的东西等待世人去破解，这马踏飞燕便是其中的一个不解的谜。 马踏飞燕，1969年在甘肃武威出土，1983年，国家旅游局正式确定为中国旅游的图形标志。后来研究发现，马足踏的并不是燕子，而是龙雀，这龙雀也叫飞廉。古书上曾有“明帝至长安，迎娶飞廉并铜马”的记载。龙雀是传说中的神鸟，飞行急速，马能踏着它，真是匹天马了。 慢慢地靠近那天马，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犹豫，我一直以为马踏飞燕是上天留给这座小城的一个梦，是不小心从历史中跑出来的。就像那织女，干活干得累了，就偷偷从天上溜出来来到凡间。它原本还是要回去的，只不过跑累了，想在这里打个盹。不想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就这样过了许多年。它的梦谁都不想惊醒。我在99匹铜车马仪仗俑面前站立，心里好像猛地被什么刺了一下，只觉得有滚滚洪流一样的东西不断从身边流走，从身边划过，于是，一个汉唐无比强盛的王朝的历史在我面前一闪而过。只一个瞬间，便是千年。 侧身下来，一个个装饰华丽的牌子整齐地分列在小径的两旁，它们可是极其宝贵的文化遗产啊，历史与现实在这里很好地碰撞、融合。往前走，是那如丝的青草和那用碧玉妆成的柳树。绿草如茵，杨柳依依。杨柳是树中的女子，可我一直认为北方的女子有着一种和当年木兰替父从军那样相通的刚直的血脉，起码应该有杜十娘宝箱沉河那样的红颜一怒。它怕小草寂寞，就来了。但它不懂得小草的心思，所以是终究不能走进小草的内心的，就像这神奇的天马之于我一样，终究成了一个永久的念想。那些小草太老了，年年岁岁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一岁一枯荣。还有那几丛芦苇，它们一路风尘跋山涉水而来，至今还立在水的中央，始终保持着它们昂扬行进的姿势，“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不会是从《诗经》里走来的吧？ 我本来胆子就小，但不是叶公好龙，每次进入雷台公园，从那整齐的铜车马仪仗俑旁走过的时候，我都是侧侧地远远地静悄悄的从旁边绕过，屏住自己的呼吸，生怕惊动了这些行进的天马，耳旁不由得响起铮铮铁骨的男儿手握长枪在战场上猎猎嘶杀的呐喊声，禁不住再一次地肃然起敬，心里默默地祝福这些伟大的英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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