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往事如风

　　
　　八年以前的那个清明节，是母亲故去后的第一个清明，在我们这里，新清明是很讲究的，沾亲带故的亲友们都要一家不落的来参与。 　　带着对母亲的深深怀念，和家人一起回家为母亲扫墓。那天天气很好，临近村子的亲友们按乡村习俗都来了，场面很热闹，孩子们笑语喧天，青年人也没有忘记用青春的语言在交流。手脚麻利的妇女们则有的拣菜，有的做厨，唧唧喳喳，很难听清楚谁在说什么。至于挑水那只得有男青年去了。 　　在这样的场合，真正感伤的除了我们兄弟姐妹外，我想还有年岁比较大的那部分在场老人们，因为他们心里也吃不准，明年的清明节，是不是轮到别人为他们上坟了。更多的人也就是和我们说说母亲在世时各种轶闻。当然没有人在我们面前表现过对母亲的歉意，也没有人对母亲表现什么不满来。母亲实在太普通，如果没有人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除了抚养我们长大外，她不会跟别人争什么，也没有能力和别人争长短，别人也不值得跟她争什么，当然也不 排除极个别的不大通情理的人会欺负孤儿寡母，但这样的言行一多半也会受到社会的谴责，这样也就不会和多少人产生什么是非纠葛。所以在动乱的年代里，我们多少有了一个不大受干扰的环境。不少人面对我们说起母亲时都多少带着惋惜的神情表达着共同的遗憾，认为儿女们陆续都已经成家了，大家的生活也陆续好转了，大家都可以多孝敬她的时候，老人却留不住了，有苦得受，有福却难享，这样难免会浩叹几声，唏嘘几下，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了。我因为还有一些要好的朋友同去，也就以陪他们为主，尽管心里有诸多感伤，也有不少遗憾，但话语还是不能太少，神情也不能过于悲肃。 　　那时节，在山乡里早晚虽还有一些冷意，但下午的日光，尽管还是在初春，确实有些叮人。很多人都该做事的做事，想躲凉的人也就往松树下一躺就行了，反正那里到处都是一些半大的松树还可以躲凉的，就是躲懒也有地方。只是孩子们还不大知道季节的变化，很难老实的呆在一个地方，山里的孩子身心都是自由的。 　　和几个朋友一样说说，久了，我也起身一处看看，一处打打招呼。突然发现不远处一群小孩把堂弟媳围在在松树下，叽叽喳喳，挺热闹的。按理以她的辈分和亲疏程度，她该忙活才是，怎么会和那般孩子嬉戏呢？我慢慢走过去，距离他们20来米时，我看清了：她在卖冰棒！我知道她挺苦的，结婚不久夫妻失和，堂弟那时虽然只是在离家十余公里的乡政府谋事，也没有担负什么重任，但极少回家，也不管家里的任何事情，回家了也几乎不和她说什么话，她也就只能独自抚养两个孩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堂弟赶上时代的发展，好高骛远，一步一步走向自我否定，离家也越来越远，最终连自由也失去了。紧接着一场大火又吞噬了他们的家，恰好，我当时的工作就是面对农村，也还可以做一点事。只是他们家不在项目实施区，就是帮助他们也有点难，但他们也不能露宿啊。于是在不符合政策的情况下，比较霸道的为他们解决了住房困难。他们新居建成后，我一直没有去看过。我回家的时间不多，加上自己一般极少和除亲姐妹外的女性打过多的招呼，平时就是遇到了熟悉的女性，我也顶多只是微笑着点个头而已，单独和谁交往对我来说是不现实的，女性也鲜有跟我开玩笑的，所以直接了解情况有限。但我知道，她生活尽管艰难，却很有人情味，对我很尊重，如果是核桃成熟的季节，我回家了，她都会来我们家送我一些核桃，按她们家的情况我不该接，只是她的心意不忍心拒绝，所以我都收下。 　　这个弟媳留给我的印象是黑而健壮，没有太多的语言，只是听说还比较喜欢跳舞等娱乐。我原本近视，对人的变化并不敏感。但当时我突然发现，刚到30岁的她已经满脸风霜，心里难免有些慨叹。在现实生活中三十岁到四十岁的女人可以算是一个女人的黄金年代啊。 这个时候的女人，多数都过了所有的青涩，慌张的季节，内心应当不再有多少茫然，她们的人生走向多少已经确定，不适合自己的可以坚决地舍弃，还有力量去追求和得到自己的理想和幸福，一些美好还可以停驻，并且因为以前付出了代价，现在该是懂得享受的时候了。可现实却没有给弟媳那个机会以外，居然还要在在亲友眼皮下做生意，这，男人也难。看着刚三十出头的弟媳有些显得苍老面容和一双失神的眼睛，心里多少有些悲凉。有人说，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无论男女，多少人都在信奉，为自己活，不被别人左右。给自己的生活，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各样的借口，当然世风如此，不管什么举动也没有多少人见怪，也没有必要见怪。但弟媳不能为自己活，至少在别人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生活方式的年龄段里，她没有那个机会。至于时下“满街西门庆，遍地潘金莲”的那种说法是有些夸张，但多少也折射出了一定的社会现实。在外出的日子里，我看不分年龄大小，诸多男人都有“饱暖思淫欲”的现实表演。年轻人带着好奇的心理，青年人抱着探幽的心态，就是老年人也怀着抓青春尾巴的夕阳心情时不待我的在追风逐月，“娱乐”“健身”此起彼伏。人生如斯，情何以堪？
　
　　我对女性了解甚少，她们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对我来说是一道难解之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每个人都按自己的品性生活着，别人理解也罢，不理解也好。当然也有人说，四十女人是最完满的，而男人到三十便是江河日下。但在我看来，四十岁的女人并不是最完美，因为这时的女性经历了岁月的剥蚀，风雨的洗刷，少了几分单纯多了一些现实，各人的表现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就算是陈年老酒也有若干等分，有乡间土法熬炼的，有现代化生产的，也还有用酒精勾兑的，储存时间也有长短，品味也有天渊之别。“人到三十英雄退”，似乎三十岁之后，男人中已经没有了英雄，于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的说法也就应运而生。实际我想男人三十岁才开始自己的生活的，因为这时事业、家庭、个人、社会都才具体面对。 　　要说个人的现实，我们没有必要按年龄划分男女的黄金年龄时段。优秀的男女在什么时段都是少数，至于优秀者会不会是我们个人，那不是自己的感觉来决定的。很多人会评判出我们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很自信，我们内心也认定了自己的优秀，但这样也阻止不了别人否定我们的眼光。当然，到了一定的年龄，素质高低，为人品位应当都会陆续表现，所以说谁怎么样还是现实说了算。 　　时光只解催人老，往事如风一般急急而去，留给我们的除了一天天的老化外，也就是一些或者是苦涩或者是快乐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