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人生路上三棵树

　　　　　　　　　　人生路上三棵树
　　　　　　　　　　　　　　　杨木华 　　七月的漾濞小城，街边核桃树枝头的核桃果一个个红得逼你的眼。此时你到漾濞，若有人问你“种了没有”，你千万别诧异，这是问你“种核桃树了没有”的意思。每到周末，城里人纷纷下乡耕种自己的核桃园。与如今的火热相比，这里核桃的发展也曾一波三折，饱经风雨。 　　　　　　　　三十年前，憎恶核桃树
　　我的老家在大理苍山西坡的核桃林深处。春天，当毛毛虫似的核桃花一条条落下来，它就成为我们游戏的主角，用它玩那些永远不会厌倦的游戏。夏天，浓密的枝叶所带来的凉爽，让我们在大人的呼唤与催促声中天黑了还恋恋不舍——不舍那些六月就可吃的核桃，我们变着戏法，从仲夏一直吃到秋天，直到最后一个核桃从光秃秃的枝头落下。即使是冬天，我们还在树下找寻，期盼那遗忘在草丛中的意外收获，填填我们的肚皮。 　　每到收获季节，那些坝区的人就把我家附近的核桃都收打去了，我们自己的核桃树却在山的更高处。年幼的我们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自家周围的核桃树全是外地人的？要是换一下，附近都是我们的，那多好！我问过父亲，父亲说这些核桃树都是生产队开会表决后送给那些坝区生产队的，远处的核桃树人家还不要，就把近处的送了。我问为什么要送人？父亲说：“核桃太多，收不完了！” 　　核桃成熟正值雨季，又是秋收时节，农活正忙。核桃收回来后还要脱去外皮，烤干后才能储存。当时核桃收回来是集体的，上缴剩余年终才分，且不准交易——那是资本主义的尾巴。因此，每到核桃成熟的时节，生产队长火气就大了起来，核桃果从树上都要掉光了，还收打不完，数度怒火攻心之后，开了个会，求爹爹告奶奶送给了没核桃树的坝区生产队，解除了社员们的辛苦活，社员们都称赞队长送走了“瘟神”。 　　这“瘟神”一送就成了永远。 　　上世纪八十年代，核桃价格随着改革开放节节攀升。人们自然就想起那些送出去的“瘟神”——拿是拿不回来了，于是开始种核桃树。 　　　　　　　　二十年前，挖走核桃树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漾濞也和全国一道，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当时我家分了近十亩的荒地，一家人披星戴月，开垦种上玉米，当年获得大丰收。摆脱半饥半饱的日子，满脸笑容的父亲老爱说：“今后我们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第二年，公社发动种核桃树。人来人往，几番动员，父亲终于答应种核桃树了。我们按照公社的要求，规范地种植了近一百棵——公社发给了树苗，每种一棵还补助一元钱。年底，验收合格，领到了补助款，把钱数了又数的父亲笑得更舒心了。 　　第二年春，父亲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挖走地中的核桃树！我们刚要反对，父亲吼道：“核桃树长大了遮荫，还种什么粮食？你们吃核桃树吗？”是啊，饿怕了的父亲对粮食有极深刻的感情。我们只有服从父亲的决定，把栽活的核桃树都挖出来，栽到地边地坎上。很多树苗移栽死了，只一小部分活了下来，在贫瘠的土地上继续着艰难的生长。 　　现在想想，又怎能怪父亲目光的短浅。 　　那个年代，那辈人，有多少人能跳出以粮为纲的桎梏？ 　　　　　　　今天，致富还靠核桃树 　　如今的漾濞，漫山遍野都栽满了核桃树。 　　在农村，人们的经济收入随核桃价格的上涨而一路飙升。在我老家，一家人栽种较早，如今一棵棵核桃树早已挂果。他家前后共栽了五百来棵，去年核桃收入就超过六万元。这样的家庭，在漾濞农村并不少。看到核桃带来的稳定的经济收益，农村的种植高峰刚落，城里人到农村买地种核桃的高潮又起。父亲也让弟弟给我种了一片。我不愿意去占领弟弟有限的土地资源，可弟弟已经种好了，待我回家时，他大手一挥，说：“这片一百棵，杨蒙的！”——杨蒙是我的孩子，正读小学。弟弟说：“杨蒙读大学的费用就靠这些，刚好赶得上！” 　　孩子的核桃树，我很少有时间去看，一切都是弟弟在管理。前几天，母亲打来电话，说：“你们的核桃结了！”才种了三年，孩子的核桃树就挂果了！ 　　上个周末，我回家去看，果真有两棵树挂果了：一棵三个！ 后记 　　每年十月，漾濞县政府都举办“核桃文化节”，开展以核桃为主的经贸文化交流。今年的核桃节，将由省林业厅和大理州政府共同举办，漾濞县政府承办。历经风雨的古老核桃，将为漾濞的发展书写崭新的篇章。 联通：云南大理漾濞一中初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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