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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从飞鼠溪听起

2022-01-13叙事散文冯羽之
叮叮玲玲的声音,仿佛山中一座寺院敲响了一天中最初的晨光,那些零碎的声音落在泉水里,随着淙淙流淌的泉水一道,音乐的画面铺天盖地的展开,飞驰的水声在飞鼠溪里流淌,芬芳的旋律犹如一股自高处降落的水团,它气势那么汹涌,以那种笼罩着整个世界的音乐开始……
  叮叮玲玲的声音,仿佛山中一座寺院敲响了一天中最初的晨光,那些零碎的声音落在泉水里,随着淙淙流淌的泉水一道,音乐的画面铺天盖地的展开,飞驰的水声在飞鼠溪里流淌,芬芳的旋律犹如一股自高处降落的水团,它气势那么汹涌,以那种笼罩着整个世界的音乐开始,那对本真的大自然漂亮女儿和俊俏儿子在溪水边玩耍,他们结伴而行,在山林间舞蹈、歌唱,周身是水声、风声,他们压着风和水的节奏起舞。   这是音乐中的飞鼠溪,马修•连恩从这里开始,将大自然中那些奇妙的声响汇集起来,灌入人们耳中,从飞鼠溪开始,世界上只有淙淙流淌的水声了,喧天舞地的鼓鸣和丁玲玲的金属敲击声,它们用一股波浪的势头向着耳膜冲击,在这欢腾的队伍里,还有一种舒缓的歌咏,它发自深情的呼唤,绵绵如诉,它在歌咏着一种微妙的情感,如他跟滔滔水声的爱情。   音乐专集《狼》从飞鼠溪开始,这张记录加拿大育空地方狼群的音乐史诗便开始了,走在归乡路上,音乐这个时候是飞翔的翅膀,它在故乡的上空飞翔,环顾、绕圈、俯冲,对着所思念的熟物一次次地接近,于是才有了那如怨如诉的绵绵絮语。它又是强烈的,这种归乡的感情无可比拟,它加强了雨点落入庭院的力度,它从井台下一滴滴的水珠落入瓦罐的节奏出发,迟钝笨拙地开始抚摩那熟识又突增陌生感的村庄,北方的树和瓦蓝的天空在辽远的大地上,是一幅画面:倦飞而回的鸟群从庭院上空飞过,没有鸣叫,它们只是用劲飞着,直到屋檐下的巢才停息。此刻,归乡的脚步要慢一些,慢到可以仔细抚摩每一寸土地,而每一寸土地都给人灼热的回应。这梦见魂绕的土地上草木瑟瑟作响,每一声都是一种撩拨心弦的歌声。这是惹人怀念的地方,村庄,古桥,树林和街道上一条斜长的阴影。   那些曾经熟悉的乡音,那个女孩胆怯的乡音,现在如何?他在被阴影拖长的街道上反复的想,他在赶到村口前要记起那些曾经熟悉的声音,回忆起教堂的钟声。他在街道上用最磁性的歌声呼唤着那些曾经的情感,那一次次钻进他心间的情感。颤颤抖抖的风从他手指间渗过,带动衣袖和飘飞的长衫,他在故乡的街道上唱起情歌,回环绕转,又蜻蜓点水不涉及太多的故事。那个被一列火车带走的男孩的故事已经在一声空远的火车摩擦铁轨的声响后结束了,如今却又被笼罩整个故乡上空的钟声敲响,被点点滴滴情感的水珠落入瓦罐的声音敲响,他又开始了往昔的歌唱,那心的咏叹和愁云大块大块的侵漫带他又回到这里:故事开始的地方。他反复地唱着心的歌,一次次地安慰着这颗心。村庄外的铁轨上,列车迅疾地飞驰着,带去了,又带回的,都是这些沉重的往事。   让灵魂先安息一些,在心的战斗开始之前,先聆听故乡的麻雀群体的叫声和整个夏天的歌唱。吱吱哑哑的门扉和屋里织布机上丝线穿梭的声音,像一段紧凑的弦音,和着那舒缓的风,一起为接近离开多年的村庄而铺垫,这一场心的战争即将开始。琵琶声在后院响起,像一阵骤雨,而夹杂在琵琶声里的整个后院的树木摇动的哗哗声是一面坚实的墙壁,它把这些骤雨初现的音乐画面印在自己身上,它坚而有力地保持着情感,不盈又溢,仿佛冷淡地对待周围亲人的嘲讽。   此刻,真正的人物,以狼的姿态出现。这是故事的主角,它脚步重重地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淹没了周围的窃窃私语,人们都朝着他奔来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团朝阳引起的光晕,在林间缓缓靠近,时钟滴滴嗒嗒这单一的声音使他的出现更加出众,他引颈高歌的歌音在林间和树梢上的半空中飘荡,又颤颤地透过树叶的空隙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如此起起伏伏,最后像一片片落叶匍匐在人们脚下,深秋是狼出现的时候,整个林子里笼罩着紧张的气氛,人们拭目以待的那一场战争即将开始。   乌云密布,雷声炸响,密密麻麻的雨滴在村庄老人抚琴的时候来临了,大面积的雨浇向村庄,人们回到老人的庭院里去。老人讲起这样一个故事:哭泣的雪特兰。伴着凄哀又亢奋的琴声,故事又一次刺痛了大家。雷声在每个人的心空大作,他们一起唱起故乡的歌谣,像回到了小时候。   一声漫长的呼唤从后院传来,那声嘶力竭的呼唤来自村后唯一的一片白桦林。那声音里的悲伤像是快用完了,才孤注一掷地把最后一点力气使出来,用尽生命中所有的爱情对着树梢上的晴空哭泣。他们又陷入了悲伤,气愤的情绪死灰复燃,大家一起怒视胆胆地望着天。一直困扰着狼和众多乡亲的问题被提出来,屋外雨声像一排排射向心头的子弹,老人发觉周围环境的紧张,又抚琴而歌。   叮叮咚咚,狼伴着琴声歌唱,叙述故事的发生,转折和无奈,那些原因来自心间,也来自林间。它断断续续,如泣如诉,老人的琴声变得欢快起来,因为狼唱出了一则爱情故事,那是月光下床边发生的故事,年轻人的爱情故事。众人拉和着节拍鼓弄着身边的乐器,他们拍着节拍随着屋外的雨水落入瓦罐的节奏听那床边的故事。一切爱情都那么美好和欢乐,听得众人仿佛身处爱情的水潭里,洗着热气腾腾的鸳鸯浴。   林间鸠鸣,鼓点般地音乐捎着林间的沉默而来。男人和女人的世界被一段蓝砖墙壁隔开,墙内欢歌如潮,墙外凄惨悲苦。一无所有的雪特兰在大海里哭泣。她忽然站起身来,向着远方跑去,被带动的树枝晃下清凉雨水,林间一滚动的亮光次第落到地面上,她在疾风骤雨里奔跑,没有目的的朝着背向院墙的方向奔跑。男人们停止了歌唱,把目光全投向林间。闪亮的水注一滴滴地从树叶上落下来,她奔跑在雨幕里,与男人们隔着一条宽厚的雨帘。人们望着倔强的雪特兰的背影,停止了歌唱。   一切安息了,当人们在崖底发现了废弃的雪特兰宁静地躺着,像从前那样乖巧地躺着,那是人们曾经熟悉的睡姿。现在,她安静地睡着了风停雨注后的月光照着她白皙的脸,像落下一层牛奶的脂。   狼在人群中惊呆,时间的列车又一次将他带回到往昔。天空出现奇异的蓝天,他们一起在山顶发现那湛蓝如海的天空的时候,那爱情甜美的气息正弥漫着整个山头。他们互相爱着对方,像爱着眼前清新的空气、芬芳的花香一样。天空洒下奇异的蓝,那是黑夜和朝阳的最后一次亲吻,也是他们一天中最后一次亲吻,当浪光洒在葱郁的山头,新的一天已经开始。甜蜜之吻,蓝色的吻,在山头开启了爱情之门。   黑夜和白天交替着,吻和被吻的他们发生了腻味和小小的反感,狼赌气踏上了从城镇开往都市的火车,年轻的狼带着一身的埋怨踏上了异乡的土地,去闯荡新世界。他们成了相互怨恨的人,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米乱的生活一年压着一年地接踵而至。   直到他接到那个不出声的电话,话筒另一端只有啜泣声的电话。异乡与故乡又一次在脑海里被对比,月是同一轮月,却发出异样的光晕。雪特兰在大海里哭泣,狼在听。雪特兰在歌唱,狼在歌唱,在故乡的街道上,在通往故乡的民权路上,这个一生所恨的人相互怨恨着又原谅着对方的爱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在伤心的通往城市的民权路上,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一个开始啜泣和悔恨的人。故乡的黄昏弥漫着浓郁的凄凉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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