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春日暖（二篇）

　　一、音乐盒 　　北国的春风尽管早晚有些凉，但可以称为和煦，轻拂脸颊的舒适，令人心旷神怡地想出去走走。 　　暮色漫过来，白天的生动隐入温馨的灯光背后。信步走到同学玉所住的小区，她正在辅导孩子作业。院里一群孩子嬉闹中的嘶喊，肆无忌惮的快乐是一种诱惑。玉的儿子有些潦草起来，就剩下的作业开始跟妈妈讨价还价。玉满意地点头，儿子欢叫着下楼。我们并肩想在院内走走，却迎面遇见一对满载而归的夫妇，他们俩吃力地抱着东西，从轮廓上看是工艺花瓶，在简短的交流中知道，原来有一家名叫“伊甸缘”的工艺饰品店，因为转项经营开始了货品甩卖。 　　我和玉跃跃欲试。有便宜货不买，甚至不去看看说啥都是一种损失。何况，我自从搬到新居后，对于挂件、摆设一类的饰品，总没有机会设计、选购。平时浮光掠影的零碎印象，看过的摆件，谈不到档次，品味，唯有仿造的精致，昂贵的价格令人却步。但也有例外，不久前，曾在瓷器摊上看见一个笔筒，座下赫然印着大清乾隆，而要价仅仅10元。除了嗔笑之外，却没有觉得占到一个大便宜。 　　待我跟玉站到“伊甸缘”店内，开始目不暇接了。老板热情地介绍，推荐着。我的目光落到一款躲在玻璃球内的海豚造型，老板适时地拿下它，把藏于底座下的一个旋钮上满了弦。海豚球体便旋转着，动听的一段音乐随之响起。原来这就是音乐盒。 　　音乐盒，多么熟悉的名字啊！记得我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读着琼瑶的爱情小说，提到恋人之间的浪漫，免不了有八音盒，音乐盒一类的礼物。当时，对它们的向往都没有落脚点，展开的想象也不能临摹具像，它依然是纸上的细节。走进家庭与婚姻。音乐盒像诸多的浪漫情节一般，只适合遐想，与现实生活不搭届，更像一个未苏醒的梦，随之被遗忘了。 　　如今，它被老板托在手上，演示着取悦我。我心中最柔情的青春仿佛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但随之市侩地置疑起了价格，跟老板讨价还价。同品中还有相偎相依的情侣、中箭的两颗心等等造型，以我现在的心境去品，总觉得透出一种俗。 　　经过仔细的精挑细选，我把两只带有历史符号的彩陶花瓶、海豚造型的音乐盒收入囊中而沾沾自喜。玉也抱着壁画、幸运宝蛋，满载而归。 　　回家把饰品摆好，音乐盒上好弦，室内便开始叮叮咚咚的演奏。圆梦的感觉非像多年前向往的惊喜。原来，拥有便是放弃。这个风干的梦，成了家中的摆设。一些念想随着心境的改变，也烟消云散了。
　　二、春日暖 　　自从搬到城里，女儿每天放学后，就到自己的小屋，写作业、听收音机或者看电视。日复一日的重复，我看着都觉沉闷。 　　周六上午阳光明媚，风也不大。我提议去新近落成的四野广场走走。那里新打的理石地面，是优良的旱冰场，女儿便带上了轮滑鞋。 　　四野指挥部是解放战争时东北野战军的指挥部，司令林彪在这里住了2年多，直至辽沈战役开始，大军南下，才完成历史使命。近年来，四野旧址成为家乡的宣传热点。旧居修复一新不说，周边环境也进行相应改造，旧居前的广场是其中一景。其他地方的拆迁正在进行中，步行其间，如临繁忙的建筑工地。广场倒像一片休闲的世外桃源。 　　尽管，广场四周的垂柳叶子只有黄豆粒大的芽，凤中摇动，也无婀娜之姿。造型新颖的广场灯，灯杆内独具匠心的照明设计，也要夜幕降临才能看出效果。可广场上依然人群涌动，春风咋暖还寒，忽冷忽热像迎向春天的舞蹈回旋。老人带着孙辈，父母带着孩子来分享周末丽日，谈笑的话题家长里短，却不见抑郁。花坛水泥墙修的高度正好可以当作休憩的小凳，阳光晒的暖，不用棉垫坐起来也舒适。我拣个朝东的位置坐下，女儿也换上了旱冰鞋，加入广场上的滑冰队伍。 　　穿着轮滑鞋的大人，孩子都在广场上各显神通，有技术娴熟、身体动作协调柔韧的中年人，也有动作急促、踉踉跄跄的初学者。女儿属于后者，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试探，为了保持平衡，上半身探得很低，显得非常吃力，我坐在旁边观望也替她捏把汗。果然，滑了一圈，女儿有些丧气地说，“滑起来的感觉还不如上次”。我想起运动的热身，便开始现学现卖：“比赛前不都要热身吗？把关节活动开，状态就好。刚才这圈就算热身，以后就会好了。”女儿将信将疑地去试，看着她逐渐舒展的背影，我知道理论已被她成功地转化成了实践。 　　一个穿着专业服装的轮滑者尤为突出，他多数是在滑行，专业队员的身姿，速度更是风驰电掣。一群好胜的孩子自发地追赶他，他们快速地移动双脚，轮滑摩擦地面，细碎的沙沙声像不服输的号角。他仿佛旗杆，几个孩子依次排列的队形像展开的旗。大家的视线集中过来，赞叹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几圈过后，队形中的孩子们也许因为体力原因，渐渐疏落了。他依然神色自若地滑着，不因为有人追赶而刻意加速，也没有失去压力而自我懈怠。荣辱不惊的境界，便是如此吧！路上的风景与喧闹，不能改变既定的行程，他融入广场的人群里，不被人注意了。 　　几个着运动服的老者绕着广场蹒跚步行，从步姿上看，都是右腿僵硬，走起来一拽一拽，明显是偏瘫后遗症的恢复期。但他们神采飞扬，还诙谐地给自己命名为“快乐的鸭子”。行进中谈论着林彪在此地居住的轶事，以及跟他有极深渊源的企业家正在加紧投资建设古堡，家乡美好的发展前景指日可待。他们的欢声笑语渐渐远了，用蓬勃的精神去挑战生命的磨难。 　　春日暖，拉开春天的序幕，让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徜徉着热烈与亲切。此时，女儿享受着运动的快乐，像欢快的燕子奔向我。她的红脸蛋，仿佛是深秋的红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