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的田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12 编辑 <br /><br />　　　　　　　　　　　[原创]河里的田


　
　　这个城市被一条叫籍的小河拦腰截断。城南城北的人每天都要从桥上一边看着河一边骑车去上班或做其他事。据说早远的时候，籍河里还能伸手摸到滑溜溜的鱼，间或也可以荡一叶小舟作逍遥状。现在，籍最多只能算条溪了，而且因为各种原因远远地就将一些臭气臭味从很宽的河道里散发了出去。
　　 宽宽的河道一直闲着，让窄小的溪水感到流动的尴尬。忽一日，采沙者，倾倒垃圾者将河道一天一变样地翻新着，最后连那些闲居机关者也按捺不住了。这样，在一群又一群城里“闲散人”的劳作中，河道被一块块责任田似的划开而成为了“都市里的田野”。不长时间，居然就冒出了黄瓜、茄子、韭菜、豆角、油菜等蔬菜和粮食。
　　河道终于被那些怀有农耕梦想的好事者变成了“良田”，而长着蔬菜的河道也终于不再成为了河道，这让我想起了农村里那些无怨无悔驮粮驮草而又不驴不马的骡子。
　　与那些沃野良田相比，这些河里的田其实已不再配叫做田了。虽然它们还有“生育能力”，还能长出五谷杂粮，但她们那片被污水臭气糟蹋了的“肌体”，充其量一堆烂肉而已。
　　“田”是什么？
　　田是劳动者的根据地；田是肥沃丰盈，健康向上；田是满含自由充斥旺盛精力的聚集地。想一想一望无际的滚滚麦田吧，看一看丰收喜悦的玉米地吧，即使那些披满了紫苜蓿的秋高地，也是那么让人留恋，那么让人冲动。
　　这才是真正的田！
　　河道里那些臭水酸水刺激下的黄瓜、茄子、韭菜还能是口中之物吗？尽管它一样地拥有蔬菜漂亮的外形、色彩，可它们是真实的吗？
　　有一天，当我终于下决心去面对这条碧绿而肮脏的籍时，我想，籍本身是清白的。在这里，能够村庄里一样舒适地散步或散心已经是一种美梦般的企求了。即使我们不能再创造什么，但至少不要再制造什么，或者浪费什么。
　　当我正想蹲下去时，西边的天际上已传来滚滚惊雷，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雨正在酝酿着。后来当地媒体报道，籍下游的一根桥柱被冲垮了，河水蔓上了桥头。雨后，河里的劳什物被击打得东一块西一块，象秃子头上的毛一条一条地滩开了。据说，有一位老太太爬在河堤上哭了半宿，可是没人知道她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