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植物园的三种玩法

决定
毕竟是八天假期，虽说不能出上海，就一直窝在家中，或者偶尔逛逛商场，也太无聊了。我们决定5日去植物园玩，其实很早就想去了，上次门票都买好了，但天天临时不想去，只好退掉。那次一家三口都不开心，但还是明确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带他出去玩的事情，只要不存在很大的退票类损失，天天自己是可以有否决权的。当然了，他的否决权仅限于游玩，如果是学习或者其他人情类活动，他还是得乖乖听话，至少在他初中前是如此。这次，天天没反对，他很憧憬能跟我和叶子出去玩玩。天天最想去的地方仍然是北京，可能跟他只去过北京有关，本来这个假期是可以安排江浙沪转转的，又遭遇了疫情。明年国庆，计划是带他回山东老家，那会是他第一次“认祖归宗”，不过，我相信他会喜欢那个地方，因为，他爱吃肉。

休闲
婚前，植物园是我周末在上海去过最多的景点，每个季节都至少会去一次。从我租的房子坐上180路公交车，不到1个小时就可以直达植物园。小包里放个面包和一瓶水，再拿本书或杂志，也就出发了。那时候手游还不流行，爱看《小说选刊》和《小说月刊》，偶尔也看看营销相关的书。只要15块钱的门票，就可以在里面享受一天，跟花草树木为伴。累了，就在长椅上一趟，伴着鸟鸣啁啾，晒着太阳睡去。去植物园我从不带手机和钱包，就只带一张交通卡和一点零钱，倒也不担心被偷。我对于费心劳力的山水旅游一直没太大兴趣，主要还是懒，不就是看花花草草和小桥流水嘛，就算小区里的树木看不够，植物园里都有。至于人文类的那些景点，我从二十五岁开始就兴趣不大了。在那之前，我也曾在张爱玲故居下的咖啡厅喝着咖啡读她的散文，桌上的花瓶里有白玫瑰和红玫瑰。那种幸福感并没能持续多久，毕竟我的人生更多还是属于饺子和猪头肉。

计划
我去逛植物园通常是没啥目的性的，总之那里四季都有花开，碰上啥算啥。叶子不同，她会做好功课，详细规划行程，准确地说，她不是去休闲的，而是去完成某项任务。她觉得像我那种随意乱转的游园方式太无趣，太浪费时间，于是，网上找了一个“炮炮兵”的游戏参与。首先下载一个APP，进园后找到对方的大本营，拿到一份地图和说明书，就开启了“探险之旅”。里面有主线任务九个，分支任务数十，然后我们就按照APP的提示按图索骥，去一一完成。完成一个，赶往下一个，叶子觉得很有趣，我觉得这种来去匆匆地游法，太对不起那些花花草草。当然，我也不会扫兴说出来。其中有几个小任务还是很有趣的，比如我跟天天两个人一前一后穿上大鞋子，在前面的我喊着“左脚右脚”的口号，俩人一起走，天天就玩得很开心。对于探险模式，他也有一定的兴趣，虽然没有叶子预想的那么大。毫无疑问，叶子是这次活动中最辛苦的那一位，从前期规划到带吃喝，甚至完成任务，她都是主力。矛盾的地方是，我对此感激却又不是很领情，而她对于我不能分担她的这种辛苦也感到不爽。

随意
天天一路跟着走，一开始也是兴致勃勃，不过很快肚子就饿了。“你问问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饭？”我对他说。入园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午餐就只能随意解决，天天最终是吃了碗泡面，叶子吃了点心，而我吃了俩桔子。叶子觉得玩重要，吃不重要，而我觉得，先找个餐厅吃饱喝足再进去玩更好。我是把吃喝排在玩乐前面的，天天也是。不过，跟我喜欢里面的花花草草不同，也跟叶子更喜欢游戏的参与感和目的性不同，天天对于植物园的喜爱更特别一些。除了上面说到的大鞋子游戏，他在整个过程中最开心的一件事儿，是“跳树桩”。在树林那边有很多散落的“树桩”，供人坐，也供孩子们嬉戏。好几个小孩子在上面健步如飞，走出了“梅花桩”的武侠感。天天一向胆小，我以为他是不敢的，事实证明，胆小的是我。他跑上去跟着跳，我在边上提心吊胆地跟随，随时准备“救护”。最远的树桩相聚接近1米，在平地上我毫不怀疑他能跳过去，但是在空中跨过去，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他做到了。

和尚
植物园的炮炮兵游戏结束，天天拿到一个小奖品，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花种子。他手里抓住玩，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里，好在他也并没有太难过。从植物园回家的路上，我们决定晚上吃好吃的，毕竟午餐太凑合。叶子在美团上买了卤鸭、白斩鸡和凉皮，这样我们回家后只需要烧饭和炒个蔬菜就可以吃了。天天在边上很开心，说：“要是再有糖醋里脊，就更完美了。”这孩子要求不高，所向往的也无非是面条和鸡鸭猪肉这些普通吃食。他是真累了，玩到最后，基本上走一段，我就抱他一段。抱的时候，叶子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但并没有说，估计也是看出来，孩子是真累了。从公交车站回家，我也是抱着他，爷俩一起唱“捉个和尚做晚餐”。天天问我：“爸爸，和尚是什么？好吃吗？”

长大
孩子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今早上送他去学校，在校门口停了电动车，我照例要拥抱他，结果，他跑了。“爸爸，以后不能拥抱了。”他跟我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学校。我有点失落，但谈不上伤感，迟早会来的一天，只是早了点。晚上回家，我会问问他为什么，但这应该就是他的决定了。看他进了教学楼，我给叶子发微信说一声，结果看到她给我打过电话，微信里跟我说天天文具盒忘拿了。我骑车回去取，远远就看见岳母拿着文具盒在楼下等我。早上是老人帮孩子最后整理书包的，她可能觉得自己没做好，我安慰她说：“没事儿，谁上学还没落过东西，我很快就到了。”其实本来也怪不到老人，是天天早上发现有个作业没完成，又急忙在做，才导致忙中出错了；而他没做完功课，我跟叶子都没发现，这事儿主要责任肯定还是在我俩。送到学校，给天天班主任打电话，她让天天到校门口取。小家伙急匆匆从教学楼跑出来，拿了又匆匆跑回去，话都没跟我说一句。
河蚌赌徒 2020年10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