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烟雨水墨江南

都说江南是属于杜牧的，只有在杜牧那美妙的诗句中，江南才如此地鲜活、灵动。可是，我要说江南是属于我的，是属于一个相隔千里的北方汉子的。 开始对江南的憧憬到接近她的秀丽，我等了二十多年，愈是这样，我对她的情愫愈深。 从江北小城出发，沾染着无尽的夜色，只有在直觉中我才能感知这是一路向南走的，一路向南、一路向南，用不了多时我就能到达那个遍布着葱翠、充盈着湿润气息的地方。当然，我不想眠，也不能眠，只有透过车窗，努力地看着沿途的一切，才能缓解我对她的相思。 能感受到江南的清晨，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奢望啊。一缕缕的薄雾环绕在稻田与树木之间，像极了飘渺的仙境；还有那青翠的河流，漂浮的舢板，都给了我巨大的视觉冲击。我的眼睛盛满了绿色，绿得让我近乎晕眩。 汽车在晨曦中浸润着薄薄的阳光欢驰起来，它也应该和我一样，瞬间褪去了北方的沉重，感到无比的娇柔和放松。满车的人在这软软的阳光中欢叫起来，好像熬了一整夜，只为感受这种清晨的味道。打开窗，微风中夹杂着甜甜的气息扑鼻而来。闭上眼睛，刻意地享受着这种恣意，是多么美妙啊。 不觉中，已到苏州，这个以园林闻名的城市，还是保持着那种紧凑的布局，全然没有北方的粗犷，窄小的街道，低檐的民居，树木河流穿插其间，别说是那些秀丽的私家园林了，这整个苏州城俨然就是一个大大的公众的园林。想想当初，那些能工巧匠在别具特色装饰着某些人的府邸时，也间接地把这苏州城装饰了一遍。那些园林隐匿在它的腹中，让人总是目不暇接，从一个又一个地方交错而行，全然忘却了时空，忘却了忙碌，好似自己就是园林的主人，在闲庭信步，观花赏月。我被它迷住了，以至于去杭州的路上脑海里也全是它的影像。 到杭州，必须得去西湖，不为别的，只为追寻那千年前忠贞的爱恋。 沿着苏堤行走，必须要缓，要找出当初许仙和白娘子在雨中的浅缓步调，如果撑一把油纸伞最好了，可以想象自己就是许仙，白娘子就在伞下，两人在细腻的雨中柔情漫步。 还有，必须要去桥上走一回，去那古老的桥面上感受一下为爱相拥的时刻。看着远处环抱西湖的青山，冥想一位伊人款款从云端而来，探出双手，用一种惶恐和颤抖迎接最浪漫的邂逅。 这是我的江南吗？我梦中时刻萦绕的江南完全是这样子吗？不，江南怎能缺小桥流水？怎能缺青石巷？又怎能缺丁香般的惆怅？ 就是乌镇了，就是这个流水穿行的小镇，这个让人迷离了一次又一次的小镇。我没有涉水而行，没有在艄公摇橹的乌篷船中，体会一下游离其中的味道，只是在细雨中迈着细碎的步子，一点一点前行，生怕会踩露一丝久远的时光。我看那些灰瓦，看那些木椽，看那些横跨河道其上的小桥，看那些临河的窗棂，还有那古老的石巷。我多么想能在这小镇中看见那位丁香般的姑娘，纵使不在石巷，只透过窗棂看到她模糊的身影也好。她会不会就藏身于这河水之中，默默地看着我渐渐失望呢？ 雨越来越密了，江南的雨也如那轻灵的丝绸一般，紧密而没有一丝疏漏。伫立桥头，看这河水渐渐地和雨融为一体，慢慢地生成雾霭笼罩住那些灰瓦白墙。我仿佛也漂浮其中，着一身青袍，持一把纸扇，就着朦胧的青色吟咏辞赋。 前生，我是否就是这个小镇的书生，抑或是河里的浮萍？如若不是，为何我总会神游于此？我真后悔我不是一个画家，只是一个俗世的诗人，不然，我就会用飘逸的笔描绘出它的灵秀，而不是只在文字里时时寄托相思。 啊，这才是我梦里的江南，我梦里不止一次出现的水墨江南！

[ 本帖最后由 肖青 于 2012-3-9 05:0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