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历三:“钢盔帽”和“牛舌头”粑粑
2020-09-24叙事散文wwmi06
“钢盔帽”和“牛舌头”粑粑“丽江粑粑,鹤庆酒,剑川木匠到处有。”这顺口溜一直伴我长大,意识里便觉得丽江的粑粑好吃,鹤庆的酒好喝,剑川的木匠手艺高超,且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更改。广告效应就是这种先入为主而产生的,及至后来才佩服日本教育孩子们的吃
“钢盔帽”和“牛舌头”粑粑
“丽江粑粑,鹤庆酒,剑川木匠到处有。”这顺口溜一直伴我长大,意识里便觉得丽江的粑粑好吃,鹤庆的酒好喝,剑川的木匠手艺高超,且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更改。广告效应就是这种先入为主而产生的,及至后来才佩服日本教育孩子们的吃胶东苹果的厉害。
就是到了知天命年的我,经过丽江非要买个丽江粑粑尝尝,对比一下丽江粑粑和我印象中的有什么变化?路过鹤庆总要弄点鹤庆酒品品,顺路到剑川就要看看剑川的木雕产品。以些看来,小时候留在印象中的东西是无法更改的,再由此推广到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也是一样的,要注重对孩子进行正面引导。怪不得一位资深的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告诉采访他成功秘诀的记者说:“我的成功是在幼儿园里学到的。”于“钢盔帽”和“牛舌头”粑粑也正是这种小时候留下来的情结,因此印象特别的深刻。
对于滇西北人来说,过去最阔气的就是吃大白米饭了,吃粑粑那是家里没有了大米才吃的杂粮。就是用购本打粮食的计划经济时代,还要搭配着供应三层的面粉,要少打几斤面粉都要有后门才能做得到。就是这样对粑粑另眼相看的时代,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做的“钢盔帽”和母亲做的“牛舌头”粑粑了,现在回想起来两颊边还能品味出淡淡的香甜味来呢。
“钢盔帽”是父亲到粮店打供应粮时用搭配的面粉做的,那时父亲在兰坪县的一个林管所工作,是做“钢盔帽”的高手。并且当时看到的广场电影都是什么《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的战斗故事片,八九岁光景的我,也正是喜欢幻想,喜欢看战斗故事片也喜欢当英雄的时代,“钢盔帽”无形中就给自己生活涂上了战斗故事的色彩,自己喜欢得不了。每一次听说父亲早饭做“钢盔帽”,就高兴得不得了,觉得今天早上便要投入一场激烈的战斗了。遇到上课也有些坐立不安了,上严厉的老师的课,就免不了要受一顿批评,却也不是很在乎,因为有“钢盔帽”吃,就有些等不得放学了。
放学了父亲正蹲在火塘边做“钢盔帽”呢!
父亲先在“春城”牌钢精锣锅里放上半碗水,放在三脚架上烧开,一面就将那揉得软和和的面团,左手捏成拳头顶着,右手就一捏一捏地弄成“钢盔帽”状,还说了吃了“钢盔帽”好去打日本鬼子的话,其实父亲是怕我没有大米饭,吃不下那“钢盔帽”。
水在“春城牌”钢精锅里翻滚着,父亲的“钢盔帽”也捏好了,父亲就小心翼翼地将“钢盔帽”放进沸腾的“春城牌”钢精锅里,盖上盖子后,便要大火。他叫我赶紧添上点柴,把火烧得旺旺的,不用几分钟父亲用耳听听,觉得水干了,便将“春城牌”钢精锣锅提下来,说是吸一阵子。
就在三脚架子下面刨出一小堆红通通的火炭,将“春城牌”钢精锣锅架在红通通的炭火上面,父亲还用火钳夹一些火炭放在锣锅上面堆着,还让我一面烧火,一面要转锣锅,不要转漏和转反了,自然当时自己根本没有把这当成是一件普通的事,而是当成了在制造消灭日本鬼子的钢盔帽,认真得像参加期末统考一样的呢。
父亲在火塘上架上小铁锅,炼点油,将切好的洋芋片炒一炒,加上点水,一煮(火字旁巴字)了,“钢炭帽”的味道也就香香地冒出来,这时肚子也“咕咕”地叫作一团,终于战斗打响了。父亲掀开“春城牌”钢精锣锅,那“钢盔帽”便黄灿灿地闪着诱人的枯香甜味,引得我顾不得烫手地掰上一块,就用上“狼吞虎咽”来形容吧。不过是在消灭敌人呢,不狠点怎么行呢。战斗进行得酣畅淋漓,那润滑的洋芋直往消灭它们的胃肠里跑,一付视死如归的壮士样子,那“钢盔帽”更是在钢芽的利刃下溃败得粉身碎骨。
战斗结果了,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学校跟同学们追打。
不用说这战斗够惨烈吧?!
不过还有更惨烈的战斗,那就是母亲给做的“牛舌头”粑粑。
应该说我母亲是新中国第一批留守妇女,那时候还凭工分生孩子,我母亲的大部分时间就被耗在了生孩子上,就有了我们四女二男的成果。不过是时代的需求,是母亲顺应时代的一种英雄本色。
对于“牛舌头”粑粑是我对母亲最深刻的印象。我十来岁的时候,身体有些孱弱,嘴巴也就比一般孩子馋点。那时不仅是我母亲,全中国人的母亲最有能耐也就不让我们饿肚子,不让我们露身子,也就已经是最了不起的母亲了,最尽职尽责的母亲了。
我对“牛舌头”情有独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对大伯家的那条老水母牛的深情厚谊。当然我大伯家的老水母牛是生产队的,只是分配给他家放,生产记点工分。一到放暑假的时候,我大伯家没人放牛的时候,见我到处疯玩,就让我去帮他放牛。
我牵着喘着粗气迈着八字方步,一派绅士模样的老水母牛,走向田野里的那几条水草丰茂的大水沟。自然在家大人都说不要骑牛,摔下来会摔断腿的。但小孩子一般都不大理会大人们的吓唬,才出大门不远,就把绅士样子而又温顺无比的老水母牛牵到有踏步石的地方,爬上了阔平而暖和的牛背,然后就在牛背上忽而平躺,忽而仰睡,忽而侧卧,忽而站立,更惊险的是还倒竖蜻蜓。如果有同伙一起去,那就险招连连了。当然有到田里看到险情的大人,打了小报告,勉不了要受到母亲和伯父的责骂,最大的惩罚就是好长时间不让去放牛。
后来在牛背上表演节目险招就收敛了很多,目的是多跟老水母牛亲近。
自然就对老水母牛结下了深情厚谊,因此有关牛的东西就感觉特别亲切,这就是我一直对“牛舌头”粑粑恋恋不忘的根本原因。
同时那时候粮食紧张,在母亲的精心设计下,要将所有生产队分的五谷杂粮都要消灭殆尽,才能胜利跨过年关。
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最常吃的就是将玉米面,用小簸箕滚成小玉米团,再掺上四分之一的大米,印象中吃起来戳嘴外还难以下咽,精神不好还对付不了它们。
我见到满甑子的黄炸药似的包谷饭,就满脸愁容,母亲见我不高兴,就说给你做“牛舌头”粑粑(其实就是平时我们说的锅边贴,我们白族话就叫:锅边粑粑),听母亲这么说,我就高兴得比听到老师表扬还高兴,忙着替母亲烧火。母亲拿出面粉,揉擀着自家加工的面粉,做成牛舌头样子,就贴在锅边上,让我烧大火。不一会“牛舌头”粑粑就能吃了,母亲便从土罐子里取点蚕豆做酱,醮上香辣美味的酱,美美地馋馋地吃。战斗够惨烈的吧!?
此时此刻人生的幸福让我占尽了呢。
其实幸福不需要多少钱财,一顶“钢盔帽”,一块“牛舌头”粑粑而已。
[ 本帖最后由 wwmi06 于 2012-2-29 09: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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