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在岁月里的生命 ——自序《农耕年代》
2022-01-1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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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在岁月里的生命
——自序《农耕年代》
毫不隐瞒，我是揣着一种忧伤甚至悲愤的心绪，来抒写这组散文的。我知道，这种忧伤或悲愤，绝非来自体制下的生存境况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源自岁月深处的乡村生命图景与人的灵魂所产生的震颤。
我始终认为，土地上最为神秘的是水。无论一条大河，还是一条小溪，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一方土地和土地上的民众。同样，许多生命又在岁月之河里无声无息的消失，沉入土地深处，便构成了一种生命轮回。梅溪，这条湘北土地上极为庸常的溪水，千百年来，用她汩汩流淌的汁液，喂养了一个个村庄，也孕育了一脉生生不息的乡村生命。然而，我更坚信，有什么样的水，便会养出什么样的人。梅溪，不是大河，自然没有那种博大从容的襟怀和气象。从下游的杨家堰到上游的石洞坡，全长不过十余华里，细如小肚鸡肠的格局，无遮无拦地造就出乡人那种自私、狭隘、粗野、残忍和盲目自大的性格特征与心理构成。这种性格和心理，既是土地上最原始最本质的东西，也是最复杂的精神状态。说穿了，镰刀、牛轭、箱桶、瓦钵、瓦壶、茴窖等等，只不过是乡村生命圈里的一个个生命或文化符号，却融入了乡人太多的精神情感和生命血魂。这些庸常的物器，虽被岁月渐次搁浅，但隐含了太多的人间苦痛、屈辱、泪水和欢笑。我疑心这些什物如一枚枚铜镜，将一个个或善良质朴或狰狞卑劣的面影和灵魂映入其中，无可遁形。就文学意义而言，任何历史的，也是当代的。因而，要探究一方水域或一片土地的内在隐秘，最有效的办法是深入其精神内核，揭示其最内在的生命底蕴。我想，以一个个业已荒芜的乡村什物为参照，不仅可以窥见乡人善良、质朴和坚韧的心性，而且更能发现他们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同时，也能窥探出土地深处的神秘与迷人。
从这个意义上出发，有史以来，不光只是梅溪，几乎整个人类一直处于自私、好斗、嗜血和猎杀状态，这是人类永远无法根治的顽症。在这种险象环生的生命圈里，人想活得精神自由实在很难。
说穿了，梅溪无非是一个观察点。站在梅溪眺望世界，许多事物和人，都惊人地相似。面对鬼魅般的众生，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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