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清话》及其他
2022-01-1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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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清话》及其他
文/围庭
一次偶然机会,在外出的途中,读到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的散文集《柴门清话》,作者张中行。书出版于二00八年,这时距中行先生逝世已两年多了,出版方大约有纪念他的意思,将他的部分散文收拢汇编成一册,以《柴门清话》之名向阅读界再次推荐。“都市柴门”是中行先生书房的雅号,先生晚年的散文几乎都在这儿写成。书名取之于此,纪念的意义显而易见。抚摩这本装帧素雅的书,想起初次捧读中行先生散文时的情景:一九九七年的某天,正好有一个闲空,遂到华东师范大学中山北路门口的书店里购书,无意中翻得中行先生的散文集《留梦集》和《写真集》。当下站在书架旁,一口气读了其中好几篇文章,读后大拍书架的案壁,连声道好,由于击打案壁的声音过大,还惹得书店售书的提醒我小心一点。这是第一次接触中行先生的书,并从中晓得中行先生与杨沫女士的关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被中行先生散文的力量征服了,觉得他不是一般的散文家,他文字里流露出的情感和思想以及由此产生的味道,是一般散文家所不具备的。这次偶遇中行先生,给了我不小的惊喜,为此,曾向好几位朋友推荐中行先生的散文。他们读了后,也都认同我的观点。
旅途中诸事扰攘,难得有闲心读《柴门清话》,回到家里再次仔细地读这本书。
收录在《柴门清话》中的有些文章早已读过。如“药王庙”、“起火老店”、“沙滩上的吃”“马叙伦”、“朱自清”及“苦雨斋一二”等篇分别是从《负暄琐话》和《留梦集》中选过来的。通常情况下,似这样重复的文章会让人心生躁感的,但由于是大师的文墨,所以,捧到灯下读时并不觉得腻人,反而觉得这本书的出现,是又一次学习的机会。应了那句老话,经典就是经典。凡经典的东西,重读一次,总又会生出有新的体会。中行先生的文章这次给我的感觉是,他写人物写风俗固然出色,但小品好像写得更好。这与他丰富的人生经验,勤于思考善于总结的哲学观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此外,张文有浓郁的文人气不假,但它流露出来的平民意识似乎更多,这些或许成为中行先生为文真诚与率性的基础。
顺便说说中行先生这个人。向一般人介绍,我总先说中行先生是《青春之歌》中余永泽的原型。这话虽对中行先生有不敬的地方,但对迅速吊起对方的胃口却大有作用。确实也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他与杨沫女士同居数年,后因性格不合而分手。杨沫女士系热血青年,联系上地下组织跟共产党走了。中行先生温文尔雅,拜胡适为师,专心做了学者。杨沫女士在新中国成立后成功创作的长篇小说《青春之歌》,轰动一时。由于小说中自私落后分子余永泽有影射中行先生的地方,给时在人民教育出版社任编辑的中行先生带来了许多隐性的麻烦。但中行先生给予包容,说那是文学形象,自己不能也不愿与之联系起来。“文革”时,造反派找到中行先生,欲从他口中挖出一些不利于杨沫女士的材料好借此整倒已被隔离审查中的她,中行先生这样回答:“杨沫那时要求上进,是紧跟共产党革命的,我只顾读书,思想很落后。”造反派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杨沫女士后来获知中行先生不但没落井下石,而且还护卫着她,大为感动。中行先生与杨沫女士生有一个女儿,孩子跟着母亲随继父姓氏,叫徐然。尽管在人前,徐然一直称中行先生为先生,但在心底,她是视中行先生为父亲的。只可惜中行先生去世时,徐然并不在身边。
中行先生乃一代散文大家,七十多岁时才有文名。季羡林先生这样评述他:“在现代作家中,人们读他们的文章,只需读上几段而能认出作者是谁的人,极为稀见。在我眼中,也不过几个人。鲁迅是一个,沈从文是一个,中行先生也是其中之一。”是的。鲁迅先生文字理性而又泼辣,沈从文先生文字朴讷而又传神,中行先生文字冲淡而不失温和。仅从散文而言,中行先生确实有不俗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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