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那野菜
2022-01-1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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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面，垂柳吐绿，鹅黄的娇艳伴随枝条摇曳，性急爱美的姑娘小伙脱去了冬衣，换上五彩斑斓的时装，与美丽景色争春媲美。这两天下楼买菜，总能看到一位上了岁数的大妈，在菜店门口坐着择刚挖回来的野菜，有时是婆婆丁，有时是荠荠菜，择干净后卖给菜店。大妈说自己有退休工资，挖野菜不为了挣钱，就是愿意活动活动筋骨自己找找乐子。大妈的活勾起了我对野菜的记忆，回放出少年时挖野菜、吃野菜的乐趣。
那时候的学生时代不同于现在的学生课业这么繁重，小学一二年级只上语文算术，三年级以后加一堂政治，每天上五节课，上午三节下午二节，下课后回家写作业，作业只是象征性地把当天学习的课程出一两道练习题加深印象，一会儿就可以做好了，不似现在的学生要写到很晚。那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没有各式各样的玩具，因而小学生下课后的大多时间，不是聚在一起做游戏，就是帮家里大人做家务，十分轻松。
开春以后我们一帮要好的小伙伴，下了课就会相约着每人挎着个筐去挖野菜，回家改善生活。路边的柳树上新发出来毛茸茸的骨朵，俗称“毛毛狗”，在我们的小手里变幻出不同形态的小动物，伙伴们你咬我的一下，我咬你的一下，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玩耍着。还没化透的沟渠边蛤蟆产下的卵，象块透明的胶布满密密的小黑点，被我们小心翼翼地装进玻璃瓶子里带回家中养着，几天后就会变成黑色的大肚子拖着小尾巴的小蝌蚪，这时孩子们就会被把它们放回路边沟的水里，让其自由地生长。
我们最爱去的地方是麦场，因为在那里可以远远地能看到父母，在那边筛种子拌肥料热火朝天地忙活着。那时还没有水泥晒台，全部都是中间高两边低的土台，一条一条好几十条，好大的一片，压得平平整整的。土台上长满了野生婆婆丁和荠荠菜。那时因没有任何化学药物，采下就可以放心食用。娇嫩的绿叶在春风的吹拂下，摇啊摇地仿佛在向我们招手，个别早熟的婆婆丁开着艳黄的小小花朵，那黄色的小花就被戴在了我们小脑袋的发间和辫稍，有些长成的蒲公英的种子是个白白的小毛团，随风摇摆着白白的小脑袋，摘下来放在嘴边一口气吹散，它就会轻轻地越飘越高。荠荠菜的小白花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就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漫延在口腔里。好一幅优美如画、诗情画意的田园风光图。
挖菜的工具是一把缠了布的镰刀头，左手提着野菜，右手拿着刀，用刀尖在野菜根部一旋，一朵嫩生生的野菜就被整齐地挖了下来，然后把草根和枯叶揪掉就干净地扔进筐里，我们像撒了欢似的比赛着看谁挖得多：“快来，这一片好嫩啊”，“我这片也好多好大，谁过来啊”。碎花的小褂，补丁的裤子挡不住开心的笑声、真挚的友谊。有淘气的看别人筐里挖得多，跑过去抓一把就跑，被抢的笑嘻嘻追着跑毫无芥蒂，追逐的嬉戏见证着欢乐的童年，丝毫感受不到生活的艰辛和苦难。
不一会就挖满一筐，大家排成一行左右两手都抬着筐返回家。这时爸爸妈妈也下班了，择菜、洗菜，我们孩子通常会搬个小板凳坐在灶前用豆秸烧火，红红的火苗映照着同样红红的小脸，大人说着孩子笑着，灶间弥漫着浓浓的亲情。水开了妈妈会把野菜下进去焯一下，嫩绿的野菜就会变成翠绿色，捞出来后是下面条、包饺子、包包子、还是凉拌，就看你个人家的喜好了。家里条件好的，放点猪肉炼完油后的肉孜了做馅包成包子或饺子，热腾腾地吸引嗅觉；有的人家会打上个鸡蛋下面条或疙瘩汤，白的面黄的蛋绿的叶，光看着就忍俊不禁了；还有的蘸蒜蘸酱吃，团一团野菜蘸上酱一下子放在嘴里，使劲嚼那个香啊，简单的一顿饭就让一家人吃得酣畅淋漓开心幸福了。邻居家也会端来他家的饭和你家互相交换着吃，和谐相亲的场面让人感到友好亲切，人与人之间是那样的坦荡和无私。
有些时候，我们会去公路边和山边，挖面条菜、柳蒿芽、山白菜、山芹菜、四叶菜和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菜，如果碰到几棵绿叶红梗的“酸末江”，就会急忙塞进嘴里慢慢地嚼，挤眉弄眼酸酸的吃个够，吃得嘴唇红红绿绿的，那叫一个解馋。蕨菜和黄花更是不能不采的，黄花一般都生长在草甸子里，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里，红色的野白合、蓝色的钢笔水花、紫色的玉簪、白色的芍药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我们除了插满头外，还会采上一大抱回到家中养在瓶子里，可以开上好几天。蕨菜会被腌制成咸菜，黄花刚会被晒成干的，知青回城时多带回去送人，各式野菜总会被父母变着花样做出可口的饭菜。
我家人口多劳力少，四个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感觉饿，家里的口粮总是不够吃，蔬菜和野菜自然成了饭桌上不可缺少的主食。心灵手巧的奶奶会做各式各样的菜团子、菜饼子和窝窝头一起黄绿相间摆在馒头筐里，还会在玉米面粥里撒上些野菜叶，也是黄黄绿绿的，煞是好看。她还会把榆树叶榆树钱洗干净，拌上点白面和盐水，绿色的菜叶上沾满了细细的面粉，上锅蒸出来后晶莹剔透，一股淡淡的清香盈绕鼻端，引逗得人不由地伸手抓起放中口中。家中吃不了的蔬菜腌成咸菜拌点辣椒油就着吃，格外沁人心脾，也觉得是种难得的享受。
现在想来，其实有些野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的味道，有时会苦苦涩涩的，做法也不过就是最简单的做法，没有什么调料。就比如凉拌菜，就是开水焯一下，放点盐放点蒜，有条件放点香油，没有的就那么吃，可那时就是觉得那么好吃那么香。那应该是家人的温馨和亲情吧，让简单枯燥的生活充满了活力。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只要想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上应季的跨季的瓜果蔬菜，很多人嘴刁得吃什么也不香了。山珍海味吃腻了后，野菜反而成了餐桌上的高档食品，满桌子的丰盛的菜肴里最下货的就是蘸酱菜了。普普通通一斤婆婆丁最少10、20元钱，满肚的油水却吃不出当年的那个味了。
好怀念儿时的春天，好怀念儿时的伙伴，好怀念无忧无虑的童年，好怀念纯洁无暇的友谊，好怀念那时的野菜，好怀念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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