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文昌
2022-01-1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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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文昌,不是海南的文昌,没有海浪也没有沙滩,没有椰子也没有槟榔,更没有显赫的名门望族。这是一片风情之地,又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无论观图还是空中俯瞰,它的行政区域都状如一片桑叶,娇媚依枕着悠悠青弋江,把守着皖南宣城的西大门,与芜湖市的千年古镇青弋江隔河相望。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生于此长与此。文昌是我走进江湖的第一站,这里没有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至多也就是爱恨情仇。准确地说,跟流落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觉得作为江湖第一站,文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我是一个比较理想化的人,时常认为人的一生的成功与否并非当官如愿发财如愿,而是追求文化层面的东西多一点,然而在我从小的生存环境中,所受到的教育却是恰恰相反的。因而从记事起便有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励志情怀。很多年前,在这个小镇上,便偶尔会听到有人考进北大有人考进清华的称赞声。书香之幽,已逾百年。从清朝始,青石板的街头,便残留过学子乡试及第的炮竹硝烟痕迹。现在,旧式的街早就踪迹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开发是钢筋混凝土。
文昌,究竟有多古,几乎无从考证。只是从青弋江河的呻吟中,感知其悠久的历史,我自小就熟悉小镇,那时候还没有改革开放,在我的映像里是特别的古朴。青灰色的厚石板,每一块都接近是大大的正方形,块块嵌合在一起,铺陈在小镇的街道上,主街道显得宽一些,还有四通八达的小巷就显得略窄一些。街道两旁的房子,看起来有点陈旧,也是青灰的色调,每家的门口,都有一两条石凳,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石凳上,摇着芭蕉扇,拉着家常,孩童则在石凳上睡得正香,还有懒懒地趴在地上的狗,小镇是悠闲的,宁静的。
青弋江河像一条淡绿色的丝带,清晨或薄暮时,河面升腾起淡淡的雾,像一位披着面纱的妙龄女子,让你忍不住多看几眼。这条皖南流域的母亲河,也是徽文化的发源地,从明清年代遗留下来的村落布局和建筑,足可以见证青弋江流域的文化与文明。文昌的竹器产品很多都要依靠青弋江的码头输运出去,入长江、淮河、黄河或更远。
我喜欢漫步在小镇的石板路上,有种秦砖汉瓦的感觉,经过河边,有一颗古榕树静卧着,无数粗大的根系裸露在土地上,从枝干上垂下一条条的藤蔓,无声述说着古树的历史。古榕树旁边有一小片鹅卵石群,奇形怪状的,孩子们都喜欢在这里嬉戏。一群孩子在河里游泳,溅起的每一朵水花都是含着笑的。
文昌是有水也有山的地方。每当清明时节,年轻人都喜欢登攀位于芜湖县境内的珩琅山,由于紧靠文昌镇的沿河行政村,文昌的青年都乐于将此山称之为文昌风景山。这里香火旺盛,坐落在珩琅山南麓的“法云寺”,瓦屋四进,共十四间房,1943年日军侵占时烧毁。据《宁国府志》载:“法云寺在城西六十里行廊山梁杯渡禅师,”旧名兴云宗治平中改今改额山有杯渡笋,有梁武帝及师像,并有周紫芝涛:“瀛海从来量一沤,何妨飞锡到中州,解将缾钵横云海,懒向秦淮障逆流”。元末寺毁,明正德戊辰重修,清嘉靖年间复修。珩琅山主峰白云峰,海拔300多米,远望孤峰从青弋江畔冲天而起,卓立云表,峰巅有白云池口,宁国十景之一的珩琅雪景,就在这里。置身其上,放眼远眺,山下田野阡陌纵横,青弋江有如玉带,由南而北飘然而去。宣城、南陵、芜湖三市县成鼎足而立,吴山楚水、扑入眼帘,令人心旷神怡。
阳春三月,珩琅山鲜花烂漫。多少青春年少在此采摘红杜鹃坠入爱河。漫山的野百合在春风里招摇着自己的灿烂,太阳花同样不甘示弱,用她热烈的红色,尽情宣泄着夺目的美丽。
因为经常出差,常把家乡作故乡了。故乡的文昌,在我的灵魂深处是一粒种子,梅雨漫过,在梦中发芽。一杯清茶,挽起一缕恬淡的记忆,故乡弯曲的身影,想起年少,草长莺飞。故乡的许多村名也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有大河马、小河马、平田、新滩圩、东梅村等。大河马系沿靠青弋江大河而得名,小河马则是紧依青弋江的支流,所以只能称之为小;至于平田村,若是望文生义,觉得一定是个田地十分平整的地方,然而这里的农田却截然相反,山地居多,丘陵一般,但据说这里出产的雪梨可以抗癌,源系该产地土壤含微硒;至于新滩圩更是不同反响,村庄四面环水,犹如一个岛屿,人杰地灵,不知有多少莘莘学子从这里走向全国各地;而东梅村的梅氏文化,源远流长,历史上的文化代表名人梅光迪先生即诞生于此,其作为学衡派的创始人与鲁迅、胡适等新文化先锋派的论争,对当时的中国文化发展,具有时代意义和深远影响。
流落文昌,使得我看到一次次辉煌,或许是文字生长拔节的声响,亦或是心灵的一把碎金在草地上任意的飞扬。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片令人期待的热土上,映入眼帘的必将是风住花正开,余香永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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