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原创】台风天笑谈书画工匠
2022-01-14叙事散文stbeijun
台风天一早,我和一群赶稿的书画亲一起,手里弄着笔墨,眼里却盯着台风“卢碧”的路径图。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看见台风的标志快粘上达濠半岛的尖嘴时我想,这个台风咱躲不掉了。但十一点的时候,书画亲里面有人尖叫:转弯了转弯了……。原来,差点跟达濠半岛接……
台风天一早,我和一群赶稿的书画亲一起,手里弄着笔墨,眼里却盯着台风“卢碧”的路径图。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看见台风的标志快粘上达濠半岛的尖嘴时我想,这个台风咱躲不掉了。但十一点的时候,书画亲里面有人尖叫:转弯了转弯了……。原来,差点跟达濠半岛接吻的“卢碧”,依旧没能摆脱前任逛汕头海湾的宿命——扭了一下腰肢,擦过汕头海湾大桥,扑向南澳诸岛。
台风逛汕头海湾的宿命,其实是笑谈。汕头海湾大桥建成后,台风总是过家门而不入,坊间就联想到大桥地理位置上的妈屿岛以及岛上的妈祖,从而推算出祭拜妈祖的子民及土地被重点庇护的结论。而台风都绕道而走,正是海湾大桥与土著神仙长短互补、共生共赢的结果。这个连编剧都写不出情节虽然是笑谈,但自海湾大桥建成以后,汕头市再无正面登陆的台风之状况,是事实。
大家评论完“会急转弯台风”,就立刻回到各自的作品前忙碌起来。他们像工匠一样画着“孪生”甚至“多胞胎”稿子,是因为要去各地大同小异的展赛“赶集”。画家的特质本来是创新的,其作品的精髓本来是孤本的。但在工业化经济的压迫下,这种特质和精髓,已经不复存在。灵魂工程师客串翻砂工人,带着拷贝到处冒充孤本,特恶心,却像大桥建成后腰身变软的台风,是事实。
书画的“工匠精神”,就是视觉艺术行业里的“卢碧”。它能够怪异地溜来溜去,源自其适逢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全国各地都需要这种手工视觉艺术,所以孪生兄弟也热门;地利者,神州大地地域辽阔,还没有达到孪生识别系统普惠的程度,所以不知有“孪生”,无论“三胎”;人和者,上梁工匠下梁变相,大师们都一条龙拷贝作品,小师们利用时差当播种机,堪称“师从”。
我也很有“工匠精神”,是因为自己不成气候——入不了各级行业协会门坎就像考不上大学,所以只能读技校。技校生的一般表现,是看好一幅画了就印粿似的拷好多,然后分给各地的展赛,使其以为是“仅此一个”。我可以用本人个案来诠释工匠精神的副作用:十年前我画过一位喜欢深入社区跟居民拉呱世情话的蜀黍,卖了五百大洋。后来这位蜀黍被我恩次外派,收入已记不清。
在不算大的书画朋友圈里,像上述喜欢外出拉呱世情话的蜀黍拷贝,各地行业内也有,而且商标性极强。比如一目了然的“叉年之印象”、闻之则喜的“某处墨韵”、引人入胜的“坊间的黎明静悄悄”……等等拷贝,都是国内著名的麦客,无论何处麦田招收临时工,这些拷贝都能从库房跳出,迅速比对“悬红”条款,符合标准的就即刻快递,奔赴麦田所在地,并很快就能割回麦子。
话说回来,所谓的“地利”也是相对的。在雁过拔毛的数字时代,各地书画展赛的金主,岂会不知道“工匠”眼下当红的故事?随便输入一个关键词,网络的记忆就会把某某画家兼职翻砂工匠的故事,不厌其烦地再讲一遍给你听。但这不要紧,本来心明眼亮的书画展赛金主也有难念的经,对书画工匠现象被迫无视。也有部分金主誓言抵制翻版,但这些誓言至今也已经成为翻版。
从客串工匠的画家本身角度来说,像“卢碧”一样走怪异路径的倾向,源自业内怪异的流通氛围。画家“创作”一件作品,并无机制给予应有的报酬、买断版权,所以那点奖金(就算国展的一点五元奖金),也只能算是作品的展出费,类似纸媒所付的稿费,与作者所卖的“心血”不符。同时,遭顶级展赛白眼的稿件在各地展赛所向披靡,更说明那些双引号评委的不可信,谁怪异?
上午十一点半,九号台风“卢碧”突然转身,媚笑而去。卢碧的命名来自菲律宾,原意是“残酷”。书画的“工匠精神”也一如卢碧,是书画展赛行业里的残酷现实。怪异的选拔机制加上怪异的价值评判标注,使得科班的民间的书画作品的性格也都随之怪异:宛如卢碧,眼看就要亲吻达濠半岛了,吊起人家胃口之后又仅仅是撒下唾花,转脸便登陆南澳岛,最后竟惊艳地热吻漳州。
坊间都明白,“书画工匠”的到处索吻,确令行业蒙羞。但画家“自愿”变身工匠的环境羞愧,却无任何有效机制来为之改善,依然任由逐利的市场机制去摸索。仅因此,便无法过多指责画家走穴工匠场所了。再加上在如今的机制下,画家与工匠的区别都无法精致定位,所以它已经形成了,在路上了,像“卢碧”一样,重复登陆,给人模棱两可的印象。书画卢碧,你现在哪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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