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见闻

今早去图书馆给儿子借书，才七点多钟就到了，还不到开馆时间。心想，与其在馆外闲等溜达，不如到东海边走走，领略领略海滨风光。


　　宽阔平坦的海滨大道，紧挨着大海，全部由大理石砖砌成。三三两两的市民和游客，悠闲地散着步。一会儿来个自拍，一会儿又眺望远方。不时有装备齐全的骑行者，从身边或快或慢地骑行而过。一大队健步走的队伍，在首尾几个领队背上的音响播放的、高亢欢快的节奏声中，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挺进，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成了海边一道亮丽的风景。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峰处一道道金灿灿的粼粼波光，波谷处一列列墨沉沉的宽阔水面，荡荡悠悠地交叉起伏着，组成了一幅动态壮丽的海景画卷，令人赞叹神往。


　　极目远眺海上，忽然看到海中央，远远的，有一条手臂在不停地挥舞着。我心里吓了一跳，也看不见人头，是有人溺水了吗？不禁悬着一颗紧张万分的心，驻足观望了起来。那条胳膊一个劲地原地挥动，好几分钟都不挪地。这又令我怀疑，是不是离得太远，我看错了，或许那只是海上的一个浮漂，随着海水的起伏荡漾，在有规律的左右晃动？我又定睛细看，呀，这下好像换了另一只手臂，又在原地不停地划动着。那就是一个人。应该不是溺水了。很可能是泳者在练习挥臂游泳动作。我脑子里一时间，做了好几个判断。


　　我的心放松下来。这才听到背后有几个南方口音的游客，在议论着那个人，已经在海上好长时间了。哦！原来，对海上那只手臂的关注，不止我一个人呀。


　　反正距离图书馆九点开馆，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决定探究一下海上那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就那样一直双臂交替变换着划水，足足有二十分钟。“这人真有毅力！”我正这样想着，忽然听见那几个南方口音惊呼起来：“看！那人游起泳来了！”可不是，那个海上泳者正挥舞手臂，劈波斩浪，头一隐一现，快速向南面灯塔的方向游去。用的正是刚才练习的左右臂交叉向前，是标准自由泳的泳姿动作。他游过的地方，海鸥翩翩飞起，掠过海面，飞远了，好像在和那个游泳健将比赛似的。


　　他游啊游啊，好像不知疲倦，一直游了大约有五六公里远，才露出头来，稍事休息，就又向灯塔游去。一直到上岸，总共游了十多公里吧。早上七八点钟，就出海游泳，游到快九点钟上岸。据此可以判断，这个四五十岁模样的泳者，大概不是一个游泳爱好者，也是一个从事与游泳相关工作的人。看他这个体力，从威海湾距刘公岛最近七公里处游向刘公岛，再打个来回，不用歇几次，准行。前些天，刘公岛上的一头梅花鹿，还泅水过海，来到市区闲逛了一圈呢。


　　我听表姐说过，上世纪八十年代，她们年轻的时候，代表工厂参加过威海湾和刘公岛之间的游泳比赛。那时工厂举办的业余活动真多真丰富啊，工人也都很有活力，很有朝气。什么时候，再来一次这样的游泳比赛，让现在的孩子也体会一下渡海游泳的勇气和乐趣呢。言语之间，表姐对那个火热的年代充满了怀想。


　　对于这些游水渡海、无惧风浪的弄潮儿，我心里是满怀崇敬的。


　　一艘小船“哒哒”响着，在海岸游弋开过，船上有两个人，一人掌舵，一人不时用渔网捞着海上的漂浮垃圾。他们是海洋清洁的卫护者。


　　我刚坐在岸边的树荫下休息，一位游客笑吟吟地向我走来，要我帮她拍几张照片。她自我介绍是北京的，问过我是住在这儿的，便带着北京人特有的健谈的劲头，坐下和我攀谈了起来。


　　“你们这儿的气候太好了，我一下车就喜欢上这儿了。空气真清爽，我早上还觉得有些清凉呢。在北京，皮肤整天都是黏黏的感觉。这儿比海南三亚好，那儿衣服洗了晒不干似的，总觉得潮湿湿的。”


　　“是啊，已经是阳历七月份了，最高气温还保持在二十几度，感觉当然很舒爽啦。您准备在这儿游玩几天，还是打算在这儿买房？”我听她的口气，大有盘桓之意，便向她询问道。


　　“昨天我刚在你们威海南海新区那儿买妥一套公寓房，很开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多大平方？多少钱？”


　　“四十五平方，五千九百多一平方，房价才二十五万；一把交钱，又省了三万，买下来才花二十二万。明年这时候，就交钥匙了。这儿的房价太便宜了。我们朋友买得早，才花了十几万块钱就买了一套房子。北京现在房价都是一平方七八万以上了。像我家在五环之外，一百四十平，前几年买的，还花了七八百万。要是二三环之内，就得上千万了。就我和老伴两个人来住。我们都六十多岁了，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只夏天来这儿避暑，冬天冷了就回北京。”


　　“你们买的是新开发的小区。你要是在市区买，也得一两万块一平方呢。不过，这儿冬天也不冷。这几年，政府实施很多惠民政策，暖气供应时间增长。入冬遇上冷天就提前供暖，开春若冷空气不退，还延长供暖时间，一年之中，供暖时间差不多五个多月呢。”


　　“是吗？看来冬天也可以在这儿住了。你们这儿什么都好。真干净。出租车真便宜。公交车也好，不挤，每个人都有座。就是晚上收车太早了，八点以后几乎就没车了。”


　　“对，确实是这样。威海是个小城，人们夜生活很少，大多还沿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二十多年前，我刚来威海时，威海还只有不到十条公交线路。不过，这一二十年发展迅速，公交车已经开通了一二百条线路。好多外地人，特别是东北、西北、北京的人，都来这儿买房居住、避暑休闲。我居住的小区也有好多外地的。威海现在的居民，多半是外来人口。”


　　“这点和北京一样，也多是外来人口。这种现象，全国各地都一样吧。社会进步了，交通发达了，人们的生活好了，就想着天南地北的走一走，看一看。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八九十年代，我们大都住房逼仄，生活条件差，哪有时间和精力四处游玩呀。现在好了，国家开放，人民幸福，咱们的衣食住行各方面都提高了。”北京人就是觉悟高，张口闭口都是国家层面。


　　不知不觉就谈过了九点钟，我们起身道别。


　　这个海边清晨，因了所见所闻，还挺充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