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离的春天
2022-01-14叙事散文剑鸿
被隔离的春天剑鸿如果不是眼前这株白玉兰的提醒，我会怀疑冬天还远没有结束。阳光虽然灿烂，但拂面而来的风依旧严寒。在展开的白玉兰花瓣映衬下，天空蓝得无比深邃，让人直感到一阵茫然的纯粹。几朵白云浮游在城市上空，河岸的芦苇仍然衰败枯黄。加上春节前的……
被隔离的春天 剑鸿 如果不是眼前这株白玉兰的提醒，我会怀疑冬天还远没有结束。阳光虽然灿烂，但拂面而来的风依旧严寒。在展开的白玉兰花瓣映衬下，天空蓝得无比深邃，让人直感到一阵茫然的纯粹。几朵白云浮游在城市上空，河岸的芦苇仍然衰败枯黄。 加上春节前的忙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漫步和注目凝视了。人到中年，似乎所有的时光和情绪都被塞进了一趟刹车失灵的车厢，你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不知道结果在哪里，不知道是否有一天它们会陷落在某个幽暗的山洞，或者在某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撞成齑粉。你紧张、焦虑，但踩不到刹车。 记得春节之前，习惯性地有过一些憧憬。这些憧憬，也可以说成是带有某些空想性质的打算，比如，带上一家人听着音乐奔驰在铺满阳光的高速公路上，带着孩子茫无目的的沉浸在老家村子外的那片油菜花海里。比如，陪着父母守候在逐渐积满碳灰的火炉旁，听他们说说村子里的陈年旧事。可能的话，也许还会参加一两场同学聚会，看看这些年皱纹在熟悉的脸上生长的速度。 之所以将这些打算设定一个空想性质的前提，是因为我自以为深谙了生活的某些道理，越是简单的愿望其实越难实现，我们预设的生活和我们即将面对的日子常常是两回事。事实恰恰印证了我的留有余地的前提。一场突如其来的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完全改变了日子行进的轨道，我的憧憬全部落空。 于是，长途驱车漫游变成了风雨中的一日往返，欣赏油菜花海的愿望变成了蔬菜储备和运输，火炉夜话变成了匆匆告别，同学聚会变成了微信闲聊。没有阳光的路，没有孩子的油菜花海，没有守候的火炉，没有别来沧桑的相遇，美好而温馨的事物，少了任何一个必要条件，都终将是对于生活一次远距离的仰望。 接下来，发生的转折，足以让人们永远铭记这样的生活形态：普天同庆成了举国同困，十几亿人坐困在钢筋水泥构造的世界里。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理想忽然就成了现实，人山人海的日常景象忽然就变得让人怀念而且弥足珍贵，忙碌喧闹的城市代之以冷清和寂寥，紧张焦虑的人心多了惶恐和谣言，还有自由的希望。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我居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每个日子与它对应的星期几的关系。这种关系是如此模糊而又紧张。每一天醒来，都好像有人在提醒，于是翻开手机迫切的找寻答案。在确切的消除了这种关系带来的紧张之后，我才开始心安理得的追剧，和孩子嬉闹，开始悠闲自得的考虑中午和晚上如何将冰箱里的各种食材搭配成一道道菜肴。 让人欣喜的，是身外的春天。这个非同寻常的春天因为这场意外的变故，被人群隔离在山水大地之间。她辽阔地发生着，寂静地进行着。当我在微信圈发出几张司空见惯的片段时，竟然有朋友激动地说，感谢你给我带来了春天的讯息。春天和人群隔离地如此彻底，在未来流传的诗句中，还会不会有这个春天的影子？ 关于春天的几个片段，无非是这样一些场景:冬眠的苔藓从卵石的边缘开始泛起绿色，阳光照耀一片浅绿的草地，天空明媚，远方深邃，几朵不知名的蓝色小花挺起在坚硬的土地上，白云兰安静地沐浴在蓝天下的枝头。所有这些微小的生灵，无一例外的姿势是寻找，寻找春天的阳光和欣赏它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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