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佳肴

金黄的麦子，金黄的玉米
每当我们在酒店或者宾馆聚会的时候，品味着美食佳肴，品味着当今的幸福生活，亲眼看到很多顾客，特别是年轻人，他们没有经历过粮食的珍贵，吃不完的饭菜倒掉了，非常可惜，我就会想起我们的知青年代的峥嵘岁月。亲身体会到粮食粒粒皆辛苦的来之不易，那收获粮食如收获黄金的岁月犹如昨天，历历在目……感觉有许多话憋再心里，如刺在喉，不吐不快…… 麦收的季节到了，我们提前把镰刀找出来，在磨刀石上把镰刀磨得铮亮铮亮，闪闪发光，用手毕毕是否锋利，满意后，这时候的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冷清明，天还不亮，赵队长就吹哨子，大家立即起床，洗刷后，拿起镰刀就下地割麦子。那种割一把麦子弯一下腰的滋味真的挺不是味道，不只是收一个一个早晨，收割一个上午一个下午，真的累得直不起腰来，我真实地体验到了。赤日炎炎似火烧，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描写真的逼真。收割后，还要捆成捆，一捆一捆地装上架子车拉回队里，摆在打麦场上，经过石磙反复碾压；收了一天麦子，晚上还得打场，学着贫下中农的样子，把麦子扬到天上，那种扬起麦子的姿势很好看，麦子从空中洒落地上，如下雨一般，散落一片一片金黄。手掌磨起了血泡，用针挑破继续干，当天晚上，把麦子装袋，每庄子麦子二百斤左右，我们一袋一袋庄子扛在肩上，送进仓库保管；当天的麦子，唯恐下雨，必须颗粒归仓。那种只争朝夕抢收麦子，火热的收麦打麦挑灯夜战的场面，仿佛收获到了宝贝金子，让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全部麦子收完以后，我们光着膀子拉犁，弓着身腰，背着太阳，拉楼播种，抢在时间前面，抢在秋雨连绵的前面。等到玉米苗长出来后，还要锄地锄草；每隔几天就要轮回锄一边，玉米一天天拔节长高，一次次锄地松土，一次次锄草间苗，等到玉米杆长得高人一头，闷热的夏天，玉米叶子像锯条，不小心就被拉破肩膀手腕，看到果实露出笑脸，秋收的季节即将到来，丰硕的金秋。一切痛苦都不在话下。玉米成熟了，一棒一棒地掰下来，装上架子车运回家；接着就是把玉米桔从根部一根根砍下来，捆成捆装上车，或者手扶拖拉机，把玉米桔运回场里。这样，秋耕秋种又开始了…… 三十六个知识青年，再加上几个贫下中农代表，一个新建队，就像一个大家庭，吃喝拉撒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首要问题就是大锅饭，大队派一个贫下中农代表李师傅做炊事员，知青们轮流帮伙做饭，一星期轮换一个人。
轮到我帮伙的时候，首先担水就是一个大问题。山村就一口井，在大队部大门口旁边。担一挑水，从村东头跑到大队部大门口足有三四百米，往返要七八百米。山村的水井很深，需要用辘轳一桶一桶搅上来，好在我从小在河边长大，少年时的我就开始到河边挑水，肩膀上早已留下一个硬邦邦的老茧，来来往往于山村半条街，村里的老少爷们都见我挑水的模样，夸我挑水好样的。自我感觉，挑水咿呀咿呀得很有节奏感，越挑越有力气。一天到晚不知跑多少趟，供三四十人吃水不说，知青们干了一天活，早上起床洗脸刷牙；晚上临睡觉前洗洗刷刷，需要用温水，可想而知。现在回想起来，虽然艰难辛苦，那时候，我竟然没有感觉得苦和累，青少年时期，活力正旺，心中真的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除了挑水，帮厨，烧火之外，早饭熬玉米粥，要提前把玉米拾到干净，就是用麻布在清水里洗干净后，不要拧太干，把簸箩里的玉米均匀地来回檫几遍，起到清洗粮食的作用；然后，用架子车，把玉米拉到村里有石碾的地方，把玉米碾一遍就行了，玉米被石碾碾成几瓣，仍然是不成状的碎颗粒，我自己推着石碾，一圈一圈地转，转了一圈又一圈，大半斗玉米大约二三十斤，碾一次玉米大约两个小时，汗水湿透了衣衫，用毛巾檫檫脸上头上脖子里的汗水，心里感觉非常舒坦；也可能是年轻人，没有见过世面，干这种活计挺新鲜的，玉米从庄稼地里收回来，还不能吃，还要把玉米棒子上的玉米一粒一粒扣下来，还得拾到，想喝玉米粥，必须还得再次加工；这种石碾碾过的玉米粒，比黄豆小，却比大米大，熬成粥，又黏幽香，非常好吃，没下乡之前，我还从未有吃过的，世上还有这种山珍海味。可能是自己劳动付出换来的成果，吃在嘴里更觉得香甜更美味。现在 大多的庄稼和蔬菜都经过上化肥，或者打过农药，品质都变了；有些经过加工的食品都上过色素，添加剂，都不是原生农作物，真正没有经过加工生产的人工制作的食品才是有益于健康的食品。尤其是用石磨石碾子，人工亲手制作的粮食，譬如：石碾子念出来的玉米粒，熬出来的玉米粥；用石磨第一遍磨出来的麦子，熬出来的麦仁粥，才是天然的美味佳肴！那种滋味赛过皇帝吃过的珍珠玛瑙翡翠汤。
早晨玉米粥加红薯，中午馒头，大锅菜白萝卜，没有油，放些食盐，大锅煮。晚饭杂面条。蒸馒头在李师傅的指导下，我学会了和面，擀面条；发面；面团发了以后，再点少许碱面水，反复揉面团，把面团揉得光滑发亮，少停片刻发酵后，切成一块一块的，揉成圆形的馒头状，上笼。然而，做馒头的的面粉不是天生就来的，我们吃自己种的麦子，需要把麦子变成面粉，村里没有磨面机，有时候，我拉着架子车里的百十斤麦子到外庄磨面，有时候住在外庄；有时候到村子里有石磨的人家；有时候，用他们的牲口，有时候自己推磨。驴蒙着眼睛在磨道里，只知道走哇走哇，也不知道走多少里路，有时候我自己推磨，转了一圈又一圈，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一滴一滴地落在磨道里。磨第一遍后，把石磨出来的粮食收到铁簸箕里，再用箩，一箩一箩地筛下面粉，这样反复磨好几遍，一箩一箩反复地再箩几遍，但，这箩出来的面粉，还不白，蒸出来的馒头还是有些黑；却很有味道，很有原生天然的味道。但是，那时候用石磨磨出来的麦仁，面粉；用石碾子碾出来的玉米粒才真正是天然食品，称得上美味佳肴。
后来，我们新建队买来一台磨面机，不仅可以自己磨面，一风吹，还可以供应其他社员群众，挣个外快；再不到处跑着借磨卸驴了。我实实在在地实践了粮食面粉的来之不易，直到现在，无论在饭馆酒店坐桌会餐，吃不完的饭菜，总是要打包带回家，从不怕别人笑话；在家里吃饭，吃多少做多少，即使偶然有一二次剩下的饭菜，也不会倒掉，从来不会糟蹋粮食，光盘行动从小做起。磨面要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馒头要一口一口地吃；直到现在，我认为麦子一风吹磨出来面粉，做出来的馍馍，比又白又亮精粉做的馍馍好吃，筋道，有原始的麦香味道。返璞归真，粗茶淡饭比山珍海味还好吃！
记得那年八月十五，收秋以后，夜晚，我们知青们围在一起，在明亮的月光下面剥玉米。开始时，我用手指头一粒一粒地往下抠，手抠得生疼生疼，江会记拿来剥玉米的专用工具，在玉米棒上顺溜，速度快，一粒一粒的玉米帕拉帕拉帕拉帕地往下掉，滚到大簸箩里，哗啦哗啦金黄金黄地流淌……我沉侵在幸福的想象中：那晚上的月亮真圆，一粒一粒玉米粒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圆圆的金豆豆闪闪发光……
难忘的岁月，美好的回忆。经历了知青岁月的磨练，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
2021-09-01于成都（2800字。） http://blog.sina.com.cn/pbshun童心尚红的新浪博客，欢迎点击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