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杂碎

　　端午杂碎 　　国是我的国 家是我的家 　　我爱我的国 我爱我的家——题记 　　一 　　昨日端午，大雨滂沱。携夫带儿回娘家过节。 　　途中，拐弯去集市接妈妈。听说我们要回去，天一朦朦亮，就冒雨上街买菜去了，没带手机，无法联系。我和儿子只好在雨中慢悠悠地寻她。 　　这儿曾是我念书的地方，行年数岁，旧迹难寻了。 　　两车道的柏油公路，穿街而过，这回真的是车水马龙了：沿路两边儿，尽是小商小贩的摊点。遮阳伞下，花花绿绿，不见人面，只见后背，济济一街。黄瓜，苦瓜，辣子两边铺在地上到处都是。雨水淋在上面，湿漉漉的，流光欲翠，块把钱一斤。便宜得有些不忍心。 　　鱼摊前，豆腐摊前，凉粉摊前，更是人头攒动。一路走过街去，再冒雨转过来，集市上就没几个人影了。卖肉的摊主，硬是大气得很，把摊子移到了黄车道上，也没人自寻烦恼说他不是。 　　过节天，买东买西一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去。人们不像平日，逛逛街，东看看西望望，坐坐茶馆打打麻将，遇到熟人聊过没完没了。 　　等我们回家，妈妈知道我们在满街找她，笑意拂起星星白发。 　　二 　　中午照例是一通忙活。蒸苦瓜，蒸炸肉，煮酸菜鱼，炒青椒肉丝，炒豇豆，炒黄瓜。夹一筷这个，好吃；夹一筷那个，也好吃。反正妈妈做的，就是好吃。感觉还没开吃，就饱饱的了。 　　先生笑我：减肥减肥，像你这样吃下去，哪个养得起你噢——。 　　什么时候，也不能亏了自己这张嘴。 　　妈妈说，你想吃油馍馍，就再来炸一碗。 　　哪还吃得了呢，满满一大桌菜，以后炸吧，现在天天都是过节了。 　　吃清淡一点更好，小弟边切肉边笑问桌上的李子尝了没。 　　李子今年结得多。你二舅舅摘了一背，有六十几斤，打电话叫他亲家来拿去卖，他还不来，人家家的都吃不完。你二舅今年过生，办在街上。听妈妈说两个小表弟亲自回家操办，我高兴异常。 　　二舅妈病世后，大家都担心二舅受不了刺激，旧病复发。没想到，一向孱弱的他居然挺过来了。一个人在家，养猪，喂牛，放鸭，种庄稼。新房子，旧房子，一律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儿子媳妇听话孝顺巴心，干活也有劲。提起自己侄儿侄媳妇，妈妈甚是开怀。 　　是呀，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干嘛要愁眉苦脸过日子。 　　三 　　下午回去，在路上，遇到我幺公。 　　上午听小弟说，幺公的前列腺炎又犯了，是二叔夫妻在家照看。 　　八十几的人，一个人在家，得病就麻烦。在县医院住了一周，好了，拉回来，还没两个小时，套尿管就落了，又让外孙女婿拉到医院去套。来来回回几个小时，不要说老年人，就是年轻人也禁不起搓磨。天天挂个尿口袋在腰上，想起就那个。小弟叹息。 　　生病了，有什么法呢。 　　满以为幺公病容倦怠，憔悴不堪。没想到，老人家精精神神的，还新理了个小平头。肩扛锄头，脚穿筒靴，还在田边地角转悠呢，与之交谈，声气沛然。 　　二爸一回来，他病就好了。小弟说，他就是想年轻人留在身边。 　　看见老舍先生的一首端午诗：“端午偏逢风雨狂，村童仍着旧衣裳；有客同心当骨肉，无钱买酒卖文章……” 　　今年的端午，逢风雨狂，不遇村童，不卖文章，童心有了，甜酒有了。想到老舍先生伶俜萦怀的苦境不觉为之动容，更为今日的郁郁艾香掩门而喜欣。 　　四 　　晚上，婆婆提了一袋粽子过来。说是哥哥送回的，因要吃酒，急急回城去了。 　　本不爱吃糯软香甜的粽子。 　　但婆婆邀我们明早过去吃粽子。 　　不好意思坐享其成，麻烦老人。主要是我们也想睡个懒觉，就推辞了。 　　于是，豌豆腊肉粽，家乡椒盐粽，卤肉粽，红豆鲜肉粽等等，全拿了出来，摆满一桌，让我们选，让我们装。 　　看着精美的图画，读着温馨的说明，我们是心动手也动。 　　嘿，还有咸鸭蛋。 　　高邮的么？我问。 　　都是武汉的。粽子是，咸鸭蛋也是。武汉的黑鸭，你没吃过吧。我要报武汉的大学，儿子喜行于色，忙忙道。 　　万水千山粽是情，带上我们大营山的汤麻花，口中吟诵着“看龙舟，看龙舟，两堤未斗水悠悠。一片笙歌催闹晚，忽然鼓棹起中流！”想想，都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