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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雪落的世界

2022-01-14叙事散文霞儿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56 编辑

雪落的世界   晨起发现,下雪了。透过窗户望去,屋顶已然白茫茫一片了。原来雪已下了一夜。   下雪了,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56 编辑 <br /><br /> 雪落的世界   晨起发现,下雪了。透过窗户望去,屋顶已然白茫茫一片了。原来雪已下了一夜。   下雪了,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而我却要爽约了。    早就答应要陪女儿去堆雪人的,而今我却只能爽约了,只能吩咐爱人在送孩子去幼儿园的路上,让她在雪里多停留一会,踩踩雪,听听碎琼乱玉的声响,虽然,她未必懂,但于我却可心安一些。等等吧,等我腿好了,想必那时的冬天还不会走远,逢着一个雪天,我必陪她疯玩一次。   下雪了,可惜我只能坐在床上看看。雪是好东西,可以把一切掩盖,不管是美的还是丑的,从雪一落下来就消失不见了。我望着白白的屋顶,脑中突然回旋起刘长卿的诗句来:“天寒白屋贫”,雪的清冷的色调居然让茅屋更显出一丝落寞来。下雪了,我却只能透过窗户看雪。忽想,既然自己无法出去,不如先到古人的诗词里去领略一下雪景吧,也许那里的景致会更美些。   古人写雪的诗词还真不少,我且撷取其一二来赏:  一首是唐代戴叔伦曾写《小雪》七绝:“花雪随风不厌看,更多还肯失林峦。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还有一首是唐李咸用写的五律《小雪》:“散漫阴风里,天涯不可收。压松犹未得,扑石暂能留。阁静萦吟思,途长拂旅愁。崆峒山北面,早想玉成丘。”这两首诗意极简单,也许不是写雪写得最好的,但却是最合我意的。我似乎正是那端坐在窗前的愁人,片片飞雪带来阵阵寒意。我又似乎是那静坐阁中之人,刚刚经历了一次艰难的长途跋涉。“崆峒山北面,早想玉成丘”,爱极了出游的我突然想去一睹那“玉成丘”的崆峒山北了,想来那山中的雪景最是绝佳吧。   飘进古人诗词里的雪让我心生怅惘,我从未想到,出门踏雪赏景也会成为自己此刻的奢望。也罢,既然我连眼前的雪景都赏不了,那索性就再远些,不如与张岱为伴去西湖的湖心亭看看吧:“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张岱笔下的西湖雪景可谓大矣,天地之间只那一痕、一点和那两三粒的影子还有烟火的气息。莫道张岱痴,更有痴行人。到亭上,竟已有金陵人氏客此留饮,“铺毡对坐”、煮酒对饮,这种豪情和意趣大概也只有古人才有吧。不由又想起了那个于天地之间独钓寒江雪的柳宗元来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他这哪是在垂钓呀,简直就是在天地之间任由精神独往来!这份大气和超脱或许只有庄子笔下的鲲鹏可以做到吧。   古人的诗词写尽了雪的风花雪月,也写尽了世人对它寄语的美好愿语,什么冰清玉洁,又是什么晶莹剔透,总归是纯美无暇的,连被它覆盖的树也被誉为了“玉树琼花”, 而古代的文人雅士也大多都有踏雪寻梅的偏好,古人如此,其实今人也多是如此,只不过少了一些雅趣罢了。   世人皆爱雪,雪一来,天地之间似乎也有了许多生气。我喜欢雪,而今我只能坐在床上,透过窗外看雪。突然想起小时候日日走过的那条马路来了。从我家到学校,从学校到我家,势必要走一段很长但并不很宽的路,这是一条连通榆社与外界的大马路。榆社地处山区,故而马路也只能穿山而过,依地形而建了。坡陡弯急是这条路的最大特色。记忆中的太阳总是在中午的时候才羞羞答答地出来,露一会子脸就转过山那边去了,因此这条路大多时是显得比较清冷的。   每到天寒地冻,大雪风飞之时,这条路也总能铺上了厚厚的雪。有一年竟铺了足足有十几厘米厚。那时路上的车并不多,偶尔才走那么几趟,倒是来来往往的上学的我们,生生地用脚板把雪踩了个结实。整条路就像一条明晃晃的白带子,我们兴奋地在这条白带上打着冰溜子,摔得人仰马翻也不改其乐。那时穿的棉鞋都是自家做的,白塑料的鞋底子不禁磨,一来二去就竟然能把鞋底磨出小洞。因怕挨骂不敢吭声,只能每天回家后悄悄地用树枝或手把钻进洞里的雪块或泥土掏出来,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鞋放在炉火边烤暖和。就这样,直到来年开春。现在,这条路虽然依然坡陡弯急,但两边的山已荡然无存,没有了遮拦的太阳也就能慷慨地把阳光铺满整条路,再加上有专人护路,因此,这条路也不似以前那般清冷了,更不会因车多人多而把雪踩实了。我经常回忆那条白得晃眼的路,只是我知道,那段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窗外的雪白得晃眼。我眯着眼望着,心想要是能拍几张雪景图该多好!可惜如今的我只能在床上坐着,透着窗户看雪。突然又想起《红楼梦》中众人在芦雪广赏雪吟诗的一节来了。黛玉、湘云过人的才思固然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宝琴手捧红梅的脱尘之美更让我神思恍惚。想想一个倾国倾城貌的美人手捧梅花,站在一片琉璃世界,那该是怎样的一幅绝美图景!怪不得连贾母都看醉了,竟然因眼前一景而生了欲把宝玉配宝琴的念头。只可惜,宝琴早已名花有主,如若成了,想来那雪那梅竟是媒人了。雪的洁白,梅的红艳,互为映衬,这样的景致恐怕也只有在这冬天能领略到了,只是这样的景致我却一直无缘亲眼得见,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曹雪芹在写《红楼梦》的时候必定是见过那样的景致的,只是不知他在茅椽蓬牖、瓦灶绳床中忆起往日的这幅图景来会心生怎样的怅惘呢。   坐在床上的我,心早已飘到了窗外。其实,雪年年都下,雪景也不是单只今年才有。而我却似乎在今年才觉得它异常地美好,连带那记忆中的雪和诗词文字中的雪景都一股脑儿在我眼前闪,直往心底钻。细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行动不便而起,想如若我还似往常一样双脚生风,行动自如,那么也断不会有现在的这番守着窗儿看雪景的心境了,这样想来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人往往都是这样,总是在自己失去些东西的时候才会看到它的美好,才想着去努力珍惜。而造化往往弄人,有些过往却只能终成回忆,永远也追不回来了,所谓逝者已矣,空留嗟叹!所幸,我的腿还会好,还有机会一偿夙愿,好在我的追忆还未走远,一切还不晚。   窗外的世界,冰清玉洁。雪落的世界沉寂了心灵,也唤醒了过往,我知道它在等我与它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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