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笔记 三十五、三十六

　　三十五、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论语》中孔子说：“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这句名言就富含辩证法，对后人很有指导意义。 　　我们首先说“不以言举人”，确实如此。一个人讲出来的话往往不像这个人本人，“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到处都有。很多人，但听他讲话，会觉得他很有水平。然而，一遇到实践，立刻露出马脚。三国时，马谡高谈阔论，诸葛亮觉得马谡了不起，甚至连刘备临死前的劝告也不听。结果北伐时，马谡失街亭，还畏罪潜逃。诸葛亮这个时候悔之晚矣，当初为什么就没听老人家的劝告呢？任何时代，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夸夸其谈的人往往都是华而不实，这样的人不堪大用。 　　我们再说“不以人废言”，这也很有道理。对一个人不能一棍子打死，一个人可能总体上道德或者能力有问题，可是不排除他对某些问题依然有自己独到的看法。我大学的时候，我们有个老师，我非常鄙视这个人。他做学问不严谨，对很多问题都没弄清楚，上课时经常信口雌黄。而且，这个人的道德上也有很多瑕疵。他担任班主任，凡是遇到贫困交不清学费的学生，他就隔三差五找他们的麻烦。而且，他没有担当，耳根子软。他原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这笔奖学金奖给你。事后，同学中有说风凉话的。他马上反悔：“对不起，这笔钱你还得捐出来啊！”也就是说，从才和德这两个方面看，这个人都是有问题的。可是，我们不能说这个老师真的坏透了顶，我们的矛盾说到底还是“人民内部矛盾”。我们必须理性地看到，他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这个人做学问虽然不严谨，可他毕竟也读过硕士，看过很多书，对有些问题还是有独到的见解的。我的《文学笔记》这本书有的观点就是受了他的影响。我们不能说这个老师不严谨治学，道德不够高尚，所以他说的每句话都是错的，如果那样就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 　　孔子的这句名言就告诉我们，对一个人和他说的话要区分开来，绝不能混为一谈。说好话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坏人也不一定说的每句话都错。 　　三十六、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孟子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这里说的书本来指的是《尚书》，后来人们借用这句话泛指一切书。这句话告诉我们要有怀疑的精神，不能认为书上说的都是对的。 　　几年前，我还是大学生。那个时候我在做旧体诗改革的研究。我们都知道，古四声是平上去入，新四声是阴阳上去。我们写旧体诗，能不能用新四声取代古四声呢？用新四声取代古四声，就要废弃入声，因为现代汉语普通话里面已经没有了入声。很多保守的诗人认为，入声是不能废弃的，废弃了音乐感就差了。那个时候，我看到戴维翰先生写的一篇论文。他批评道：“还有一种奇异现象，说写诗不用入声字，就不能表现音韵美。我接触一位诗人就是这样讲的。当请教他入声字的发音时，却根本发不出音来。发不出入声的音，从哪里体会出入声的音韵美呢？美从何来？原来是从字典上查出来的，按照传统理念人云亦云，认为古人说的都是对的。”戴维翰先生批评得好。你既然说入声字能增强音韵美，那就请你发入声的音给我们听听。你自己都不会发入声的音，从哪里能感受出它的音韵美呢？这也暴露了我们很多人身上的毛病，没有独立思考的精神，书上这么说我也这么说。 　　还比如，我们读书的时候都学过王献之十八缸水的故事。人们都说：“古人写毛笔字下那么大的功夫，我们肯定写不过古人。而且古人经常写毛笔字，腕力比我们大。”其实，这样的说法是经不起推敲的。我们有书法常识的人都知道，写字贵在得法。十八缸水的故事是真是假我们姑且不论，就算是真的，也未必可取。你没掌握方法，练得再多，能有什么效果呢？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古人写字用的力比我们大，那也是不符合事实的。我们都知道唐以前的毛笔字一般都很小，很多字只有两三厘米，不像我们今天练字一般都是大字。是写小字费力，还是写大字费力？这么一分析，这样的话还站得住脚吗？ 　　读书一定要敢于质疑，不能认为书上说的都是对的，否则就永远没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