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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味觉里的旧时光-——难忘红烧肉

2022-01-14叙事散文红秋叶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13 编辑

记忆中的年味是飘着香气的,家里养的小猪在过年那几天把鼻子冲着厨房,不断抽动着,它们在捡拾从厨房飘来的阵阵香气,嘴里还不断哼着小曲,陶醉的样子实在可爱。小……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13 编辑 <br /><br />


记忆中的年味是飘着香气的,家里养的小猪在过年那几天把鼻子冲着厨房,不断抽动着,它们在捡拾从厨房飘来的阵阵香气,嘴里还不断哼着小曲,陶醉的样子实在可爱。
  小时候整天就想着能够痛痛快快吃上一顿肉,也许对肉味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小伙伴们都不约而同有和我一样的期盼。久而久之这种期盼会出现在梦里,梦是个可以完成奢望的地方,有时梦可以做得很香,可实际情况确是一年中只有过年时才可以见到大块大块的肉。
  大年三十那天肉味儿缭绕灶台周围,餐桌上多了份红烧肉的色泽,暗红的酱色会把人们的胃口挑逗起来,然而一旦胃口上来了,一顿要吃掉平时几个月的肉量。这酱色来自白糖的工艺,当白糖在热锅中熔化后,再放入切好的肉块,熔化的白糖就会附着在肉块上,白糖的甜味好像很快就转化为酱色来,经过白糖的勾芡,肉块中瘦肉的部分逐渐呈现出暗红色,肉的香味从酱色中流出来,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我顾不上许多礼数,禁不住先咬上一口,口水即刻紧紧包裹在瘦肉上,随着我不断咀嚼,肉味直往舌根处钻,那红色的瘦肉总算是呆在了该待的地方,可不久就顺溜地下了肚。
  可是红烧肉最香的部分却不是瘦肉,虽然最先上口的是这部分,初次的记忆也许无法更改和替代,但我毫不违心地说那肉皮和肥肉的味道更好些。
  红烧肉的肉皮部分是粉红色的,自然光照在上面时只有少部分旁溢而出,大部分进到肉皮之中,反射出少许紫色的调儿,这或许是粉红色堆积的结果,我不希望看到太多的紫色分布在肉皮上,不希望紫色把粉红色包裹起来,有时甚至讨厌这紫色的张扬,我希望光线在肉皮上来去自由,它们只需把肉皮真正的状态反馈给我,我多么想做一位鉴赏大师,或者充当一位品尝大师。
  以我的判断,那些浮于肉皮表面的紫色,还有可能因为勾芡时白糖过于受热,有了几分焦灼,可是当我的视线重新触摸在那些紫色上时,我还是无法克服想去征服它们的企图,说不清这种感觉是否来自味觉的条件反射,总之在我的潜意识中,味觉和视觉之间就这样奇怪地建立起了某种联系,味觉真的是在跟着视觉漫游,这是一种少有的奇妙感觉。犹如我赤脚走在沙滩上,沙粒在我最没有任耐力的脚跐间反反复复揉搓,一种酥麻的感觉直抵我意识的中心,这自然散发出的色泽让我有了想贴近它们的冲动。
  我要感谢这样有心的自然光,是它们的渗入才使得我的视觉深受感染,我的味觉随之而开启。也许光线是自觉的,在遇到红烧肉丰满馈赠的时候,光线根本无法收住探寻的脚步,它们逐步渗入到肉皮中,使肉皮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像凝胶一样有了可塑性,让我也收不住探寻的脚步,想看清肉皮深处还藏着些什么。
  红烧肉在碗里东倒西歪,反射角度的不同造成了肉皮由明向暗逐渐过渡,肉皮的浅层就有了明暗相间的地带,这进一步刺激了我的神经,我感到自己的注意力开始由视觉向味觉游走,这是秀色可餐的真实体验,我第一次感觉到视觉到味觉过渡时的方向感,我感觉的下一站又会在哪里呢?
  我赶紧把把肉皮放进嘴里,像咀嚼高粱饴那样不重也不轻,肉皮一开始在嘴中半推半就,我仔细体会这种似弹非弹的感觉,感到自己的意识被肉皮弱弱的抵抗牵扯着,无法从机械的咀嚼中抽出神来,咀嚼时发出的声音被我的齿骨放大,肉皮经过短暂的抵抗,似乎和我的潜意识达成了某种协议。等我再想玩味咀嚼的感受时,发现肉皮已经附着在牙齿间,我恍然大悟,原来肉皮起初的抵抗只是一种佯攻的姿态而已,这也迎合了我被味觉唤醒之后的莽撞行为,相互间可谓是虚实结合了。不过我却验证了一个事实——经过我反复咀嚼之后,这肉皮变得越来越香了。
  肉皮和瘦肉中间是一层厚厚的肥肉,这恐怕是世上最解馋的尤物了。感觉油脂嫩得有点幼稚,焦黄中渗出少许的白色,像一层白色霜经过油脂浸润最后沉淀下来,怎么看都像是从幽暗处打出的红色背景,而我别样的感觉从哪幽深处缓缓走出来,我想问自己,为何要有这番莫名奇妙的感觉,可是我却难以回答。只有用心再去咬上一口,享受一下这肥肉的独特味道。
  红烧肉是那个时期的宠儿,是一整年的盼。红烧肉是有独特魅力的,只要它出现在年夜的餐桌上,绝对会收拢起孩子们渴望的视线,渐渐渗出的香味会不折不扣唤出孩子们口水来。就连邻居的小朋友也围拢过来。平时很少吃到这样的美味,一幅很专注的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红肚兜歪歪斜斜搭在一旁,也时刻期待着摊到一点年味。看着孩子们那副吃相,大人们在一旁抿着嘴笑个不停。
  这一情形仿佛同样出现在山羊一家身上了,家里的两只小山羊,每天早晨都迫不及待地找奶吃,互不相让,有时我想挤点奶冲早茶喝,可是无法把它们从母羊身上分开,它们还小,这羊奶是它们赖以生存的食物,我不忍和它们争什么,天理本该如此,只好站在一旁听它们允吸时发出的啾啾声。啾啾声如妙美的晨曲,直唤得母羊心满意足,眼睛似闭非闭的,它们是何等的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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