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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高原:草木芳姿

2022-01-14叙事散文文珺
高原:草木芳姿寒露那一天,小城下了今冬第一场雪。虽说只是薄薄的一层,但毕竟露重霜浓,不过几日,树木就一下子呈现出了深秋的景色。延禧路北侧,是一座人工堆积的小小山丘,自西向东绵延约二公里。小小的山丘上,茵茵的绿草已呈现出了枯黄色。秋风知劲草,……
  高原:草木芳姿
  寒露那一天,小城下了今冬第一场雪。虽说只是薄薄的一层,但毕竟露重霜浓,不过几日,树木就一下子呈现出了深秋的景色。
  延禧路北侧,是一座人工堆积的小小山丘,自西向东绵延约二公里。小小的山丘上,茵茵的绿草已呈现出了枯黄色。秋风知劲草,季节是大自然技艺最高超的美容师。再嫩的绿草,也禁不住秋霜的洗礼。草,再也不似夏天那般的纤嫩、娇弱,而是更加的成熟起来。草坪,好久没有修剪了。青草们,肆意的生长着。有一些草,趁机抽了茎,长了穗。沉甸甸的草穗儿,一个劲的朝着地面点头。一些草籽,被秋风吹走了。一些,留了下来。吹走了的,错把他乡作故乡。留下来的,长成了新的草坪。
  草漫在矮矮的山丘上,一片又片,地毯一样。
  那些树,高高低低地长在草坪的两侧。没有什么秩序,有些杂乱地长着。也许,正因为这种杂乱,才显出它们的蓬勃和生机来。
  许多的树,是我没有见过的。这些年生活在小城,见识越来越短了。连一些最普通的花花草草,也说不上它们的名字。人到中年,若季到深秋,只是消解,却不再那么容易去接受了。
  低处的榆,婆娑地婀娜着。树干上,没有一根树枝,却偏又在树梢垂下一头长发来,若女子的麻花辫子,只把那如花的容颜藏在发中。许多的枝,都垂到地上了,轻轻地和地面上的小草说话。它,如此的妩媚多姿。叶子扁长,色泽红黄中透红,是秋天的颜色。离她不远的地方,沉默着一棵高高的槐。它有些生气地望着那个婀娜多姿的榆。枝条斜插着向四周伸去,象一个马上要远行的人,惆怅地郁闷着。人与人相处久了,有时会产生感情,有时什么也没有。走着走着,情就散了,爱流失了。树与树相处久了,到底有没有感情呢?
  高处的那一棵老榆树,还没有来得及长成苍桑的样子。那得岁月的沉淀和世事的历练。它只是在夏天的时候结满了榆钱,一串一串绿绿地挂在风中。城里的孩子,对此没有太多的兴趣,甚至他们中更多的,连对它叫什么都没有兴趣。榆钱,它只是某一个历史时期,某一些人,曾经饥饿岁月里的一个温暖的记忆。如今,秋风飒然,它肃穆而立。或许会想起自己,老祖先曾经历的最为浪漫的事情,就是为七仙女和董永牵了红线,促成了一段千古佳话。而后,一切都沉寂了。爱情,只是一种偶然。对的日子里遇到了对的人,是美好的。错的日子里遇到了错的人,只不过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低处的灌木,叶子火红。若中年的妇人,风韵犹存。是榆叶梅,夏天的时候,曾是高原小城开的最为绚丽的一种花。若桃夭夭,灼灼其华。青春,是人生途中最中灿烂的梦。稍纵既逝。如今,经历了春的泥泞和夏的洗礼。它沉静而安然地端坐在季节深处,落幕成秋天里一幅小小的油画。
  拐角处,有一棵树。我在它脚下驻足良久,也说不上它的名字,但它却散发着一种让我十分亲切和熟悉的味道。此时,叶子金黄,树干粗厉,叶子呈半圆形。树上,不见一枚果子,更找不到结过果子的痕迹。注目良久,我忽然醒悟过来:它不就是那遍布乡野的杏树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多年未见了,难怪认不出来了。今生,错把他乡做故乡,身心都倍受流离之苦。远离了故乡,故乡的风物也有一些陌生了。寒冷的高原小城,使它无法正常开花结果,也难怪我不认得它了。
  另有三棵紫色叶子的小树,认真地排列在一起。细细一看,它的腰上挂着一个小牌子,它叫红叶李。至于,是不是结过李子,实在是无从得知。
  纤纤弱弱的,是丁香了。丁香空结雨中愁,清丽了多少文人雅士的梦呀。如今,静静老去,禅一样的淡定。但却另有一棵树,枝干光滑,长势威猛。棕色的树干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点。正兀自奇怪,却发现它的名字叫“暴马丁香”。差点失声大叫,如此雅致的树,何以得到这样暴虐的一个名字。忘记了它开花时的模样了。高原小城,有些树虽然有幸生存下来,但断不能象在它的故乡时那样的开花或是结果了。
  即使一棵沙枣树。到了这里,也不再是过去的样子。在沙漠,它是五月开花,十月结果。花开时节,十里八里的清香。结了果子,一树金灿灿的热闹。但到了这里,七月长叶,快快地开过一、二朵花,冷冷的空气,没有法子把它那淡淡的香味传播出去。也没有更多的人注意它,它结小小的沙枣,但却永远也无法成熟了,过早地就干枯了。没有法子的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树在大街上,不得不枯萎了。
  还有棵非常奇怪的树。夏天的时候,开白色的米粒大的花儿。秋天,它结深红色的果子,若小拇指大小。树叶子,醉了似的红。它的果子极象传说中的菩提子,我就叫它菩提子树吧。在这万物枯荣季节,它的生长本就是一种禅意。
  河堤的那一面,开着紫花的薰衣草,花穗已枯。花干马上矮了下去,引得旁边一畦又一畦的侧柏幼苗“哧哧”发笑。一个夏天,薰衣草极尽风姿,又是开花又是散发香味,但却禁不住一场秋霜虐杀。而侧柏苗,还是一往即如的绿。
  松树,高原的主人。即使在冬天,它也是绿的。它是小城的老住户了。以前生活在山里,粗粗糙糙,皮皮实实,一任山风吹打。这些年,也被人们连拽带拖的移到了小城的街道上。日子久了,爱也淡了,恨也轻了。只就简简单单地活着,不由自主地适应了。有句话说,人挪活,树挪死。现在看来,并不如此。树挪了,一样得活,只是看把它挪到哪里了。松树也有好多种类,有的叫落叶松,有的叫常绿松。有一种叫青海油松,高高的个子,树枝上挂满了小松塔。已是干枯了,却没有一只小松鼠来吃。它是从比小城更高的高原上来的,耐寒耐旱能力都要强一些。
  杨树、柳树,无所谓了。长在哪里都可以,好脾气的树呀。在河堤的西岸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既遮挡了来自西北方向的沙尘,又装点了高原人梦中的风景。
  风中,叶子飒飒落去,若千万只蝶飞向另一个世界。
  万物枯荣,所有的繁华都有散去的一天。草木,赶在秋天来赴这一场最美的盛宴。
  草木枯荣,一岁一秋。
  人生悲欢,一世一景。
  [ 本帖最后由 文珺 于 2012-10-16 10:13 编辑 ] 草木, 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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