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条河流的叙述
2022-01-14抒情散文安徽刘虎
刘虎沙颍河,是故乡的河。从北方的伏牛山流经过我的故乡,曲折南下经沫河流入淮河。沙颍河从我的家门口流过,我读着它的深沉和宁静。对于一座村庄来说,细细的波浪声里,有着厚重,有着对生命的赞美,村庄有着对河流的感恩之情。许多个岁月从河流里消失,水孕……
刘虎
沙颍河,是故乡的河。
从北方的伏牛山流经过我的故乡,曲折南下经沫河流入淮河。沙颍河从我的家门口流过,我读着它的深沉和宁静。对于一座村庄来说,细细的波浪声里,有着厚重,有着对生命的赞美,村庄有着对河流的感恩之情。
许多个岁月从河流里消失,水孕育着生命里宽厚的哲理。河流经过的土地上,芳草如茵,鲜花盛开,一簇簇的,一蓬蓬的,开得满地香,老远老远地就能闻到浓浓的香味。
我住的老家,是在皖北平原上沙颍河畔边的村庄。在行流一带,村子里的人喜欢叫它沙河。因为河里沙质土多,很多人用船捞上来一些与水泥拌和在一起当泥墙土,比传统的黄土黏性要好的多。河岸,种着大白杨、柳树,生长着高大的芦苇丛。船公的号子声从清晨一抹霞光中响起,河水映着蓝天与朝霞的影子,就像一幅优美的《晨曲图》。一丛一丛的芦苇,在水中映着纤秀的影子,让人想起当年抗日战争时期的青纱帐,想起在青纱帐与敌人斗争的岁月和人们。在诗人郭小川的笔下,是那么地优美。一到秋天,芦苇开出秋天的花,远远地看,就像是飘荡着的雪浪一样。又仿佛是诗人在秋天抒写的诗句,坦露着绵延的乡愁。船从芦苇边划过,潺潺的流水声,让生命在岁月里朴实而清澈。
在河岸生活的人,对着河流总有说不完的故事,唱不完的民歌。无论是种下小麦,油菜,黄豆,高粱、谷子、玉米或是甘蔗、大青叶、芝麻,乡亲们的日子总是厚厚实实的。河流在阳光下掀起一朵朵的浪花,轻灵的河鸟从这个芦苇尖上飞到那个芦苇杆上,斜着身子,用敏锐的目光注视着河里游动的小鱼儿,“倏”地一声,从水里叼起一条小鱼飞快地落在河岸的岸石上。生长在河岸的我,对河流有着一种深厚的感情。犹记小时候,常在河坝子上踏雪、听春、放羊、放牛、割草、摘一些芬香的野花别在腰间,掐一些的狗尾巴草编个可爱狗,或是从地上捡起个小石子,土块,往河里一扔,看河岸不远处的水花和一圈圈的水线,由小变大,消失……或是在秋天的阳光下采摘地上的毛古古玩和野果子吃。野果子的酸,让我几天吃饭都没有味道。也许是乡村的孩子从性格上都带着一种天生的、野性的一面吧,我和伙伴们常把在河边抓的鱼、泥鳅、螃蟹及偷扒邻居家几个小地瓜放在一起,然后用手挖一个大洞,捡些干柴点着火烤着吃。吃完后,趁着黄昏,挥着用大蓖麻编的羊鞭子,赶着羊儿们,带着一脸的灰一路朝着家的方向奔跑着。到了家里,总免不了挨父亲的训。河水流淌的调子里,记载着我少年的青涩岁月。多年以后,我回到故乡,看一看小时候曾经玩过的地方,我知道河岸的草花们还记得我,飘飞的云朵记得我,一声声的鸟鸣也记得我。从蒲公英的诗句里,让我读懂一条河流的叙述,读懂村庄的厚重,读懂一种生命的秉实。在内心的世界里,河流就像一位慈善的母亲,从炊烟下守着幸福,让人对这条河流心存感恩。坐在河畔,听着船公的号子声,总不愿放开母亲温暖的手。
多少次,我曾一遍又一遍地回到故乡。站在坝子上,总找不到少年时的感觉。而春和秋两季,让我难忘。
春天,河的两岸柳树吐出一片葱绿,麦田地绿油油的,像北方草原上那绿色的海子。阳光从蓝色的天空倾泻下来,洒在麦浪上,泛起一层层耀眼的白光,仿佛那是一条银色的带子在绿海中飘浮。油菜花开一片金黄,在河水映着舒展而丰盈的身姿,给人一种美的性情。河岸边的垂柳披上了长发,在雨丝里如雾如烟,一群乡村的姑娘来到河边,水面立刻浮起一片片花瓣。河岸不远处的村庄上空,渐渐地升起了袅袅炊烟,那是母亲在做着面饭,等着你归来。秋天,河岸的红高粱涨红着脸,一穗一穗的,精神饱满而又略带着羞意,就像是乡下的小伙子,壮实里有着质朴的个性。虽没有江南水乡那样的清丽与隽永,但在悠扬的水声里,也能让人听到河流厚重的历史。据史记载,金国与南宋经历多次战争后,南宋因有奸臣卖国求荣,屡战屡败,于是就派使者求和。公元—一四O年,金国允许归还宋朝三京。新任东京(今河南开封)副留守刘锜,率军三万多人由临安(今浙江杭州)赴任。不料这时金兀术发动政变,推翻了与宋达成的和议,操持金朝军政大权,复占东京,并出动数十万大军,取道两淮,大举进攻南宋。大队人马,从东京(今开封)出发,一路奔波。由于人困马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而当时的阜阳叫顺昌知府,管理者是知府陈规。而金兀术当时驻扎的地方由于不知道叫什么地名,看到人来人往络泽不绝,如流水一样,就随口给此地取名“行流”,并记入军事档案。当时南宋的皇帝宋高宗,听说北国大将金兀术打到顺昌府城边了,就派了一名大将叫刘琦的去守城。刘锜率兵行抵顺昌,在知府陈规的领导下,军民同心协力抗战,最终以攻代守、以击解围的积极防御手段,只用很少的兵力,就粉碎了金军优势兵力的围攻,是一次非常成功的“以少胜多”的城市防御战例。这就是史上有名的“顺昌大捷”。而行流,却一直沿用至今。
河水悠悠,一碧数里,带着款款的深情,在潮起潮落中,年复一年地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们。很多个时候,沙颍河给我的是一种故乡的情结。河水的清澈,把我带回一个在水边生活的年月。
曾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着许许多多的故事。至今在民间流传的是行流朱寨窝子里神话的故事。在这一带河套民间里,传着芥白集六月初一神仙下雨拍会的故事。传说,在六月初一这天,芥白集逢会,由于芥白集位于沙河岸,又是当时一个经济发达的街。离芥白集不远处,靠沙河畔有个村庄叫朱寨。传说,六月初一这天,朱寨窝子里的河神仙要赶会,就让黑鱼精浮出水面看看有没有人在岸上,以免被人发现。黑鱼精领命后,浮出水面观察四周没有人。就到水下交、回报去了。而这时,一个拾粪的老头,正在河边的苇丛子里解大手,由于苇子叶密,黑里精没有发现。等他解好手后,正要走时,这时发现水面波涛汹涌,拾粪老头以为要发大水了,正在惊骇之际,忽见从水里漂上来一辆马车,一顶轿子由四个轿夫抬着,前面有一皮肤黑老头带路。马车里坐着大家闺秀好几个,在古代那是大户财主人家,他们在马车上有说有笑着。轿子里坐着两位老者,一男一女,可能是河神爷爷奶奶。拾粪老头被这阵势吓呆了半天才醒过来,就偷偷地跟进在马车、轿子后面。到了芥白集,他就高喊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朱寨窝子里的神仙赶会来了,朱寨窝子里的神仙赶会来了。”话喊了几遍,人们听说是神仙赶会,都想一賭神仙的样子。这时赶会的人都朝着马车和轿子这边围。人们也不赶会了,都来看神仙下凡赶会了,一时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神仙们看到人越来越多,被围得走不动了。情急之下,一个女子站起来,用手帕在空中一挥,顿时天空一声惊雷,再挥几下子,这时风雨雷电交加,瞬间下起倾盆大雨来。趁着大乱,马车与轿子飘到了天空,驾着云彩消失了。不大一会儿,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河神回到朱寨窝子后,对黑鱼进行的斩首。凡是过往的船只在经朱寨窝子里,必杀一只鸡或烧一柱香来敬,不然船就过不去。许多年来,每年六月初一芥白集逢会这天,雨拍会一直不断。这个传说,在行流民间一带一直流传着。而河流却一直静静地流淌着。
我读着河流,又从河流的句子里读到一种生命的大爱。
在行流沙河东岸,也是皖北红色革命的发源地。著名的皖北“四九起义”就发生在这儿。1928年2月9日,中共皖北特委成立,由党的早期活动家魏野畴任特委书记,并设立特委机关,在不到两个月时间,皖北各县发展党员1000多人,农民会员6万多人,农民赤卫队员3000多人,为开展革命斗争和推动皖北暴动作准备。1928年4月5日,皖北特委召开扩大会议,布置了皖北起义前的准备工作。参加起义的有驻阜阳国民革命军第十军(杨虎城部)军校,高桂滋部教导团及中共阜阳县委领导的农民赤卫队。由于党内出了叛徒,暴动提前于4月9日凌晨发动,驻守在阜阳城的十九军教导团起义士兵按计划点燃了奇异的火光信号,并迅速占领了东门。但由于起义计划泄露,攻占阜阳城战斗失利,起义军撤离城区。转移到阜阳北乡王官集的一支队伍与农民赤卫队回合,宣布成立安徽省第一个革命政权——皖北苏维埃政府。同时,成立了皖北工农红军。那天中午行流王官集北头广场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农民革命军。他们左臂戴着红袖标志,扛着大刀、长矛,高呼着“打倒列强”的口号,震惊全国的“四九”武装暴发了。这是在黄淮平原上第一次建立了我党领导的工农红军,推动了我国北方的土地革命斗争,打击了敌人的反革命气焰。毛泽东主席曾对“四•九”起义作出了高度评价,他说“这次起义虽然失败了,但他点燃了皖北革命的烈火。”历经一次次的历史和沧桑,河流用水写着岁月。我读着,读到一种谦卑与崇高。
许多年过去了,我由一个素衣少年变成了一位老者。在沙颍河岸,听着河水缓缓流动的声音。一盏渔火,伴着桨声月影,仿佛在回忆着往事。这水,承载太多的留恋,也有太多不能释怀的梦。盛开的苇花,在目光中、在荡漾而去的韶光年华里多了一份的苍然。听水鸟在河岸一高一低的鸣声,日暮乡关处,田园牧歌,农耕野趣,河水给了生命里一种清澈的岁月。无论是恬静、平淡还是朴素,一抹乡愁里,对河流的宽厚,对故乡的爱,始终只是一句唐诗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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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1-7-11 15:01 编辑 ] 阜阳, 刘虎, 沙颍河, 皖北四九起义, 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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