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醉在梨花园

五月醉在梨花园 文/夏日荷风
对梨花的喜爱，是从凝视那一望无垠的梨花雪开始的。 梨花雪，是指云集在千树万树之上的密密匝匝的梨花宴会。小学生写作文，最容易把挂在树枝上的雪花比做盛开着的满树梨花，可是，在阳光满地的五月，一旦深入这空气清新、万物更新的梨花园，才感觉到这个曾被老师盛赞过数次的比喻是何等的牵强。盛开在五月枝头的满树梨花，是空灵而有动感的，是充满着种种细微而饱满的表述的，是时而沉思时而高亢时而婉约时而激昂的，它们一朵朵一簇簇一束束一树树地生长在那，呼吸在那，歌唱在那，树木便有了思想和语言，林园便有了灵魂和梦想，村庄便有了色彩和憧憬。而这些，哪是挂在树枝上的雪花所能比及得了的呢。 在五月，我的家乡昌黎一个叫做正明山的小村，正聚集着这个地带山水花木的所有灵气，以激昂的姿态和热情的笑脸，迎接着前来观光的八方游客。 我总是固执地认为，人际间温暖的“五月”，一定是被正明山那满树满树的梨花蓓蕾给招来的，不然的话，五月那最灿烂的阳光、最和煦的春风就不会和梨花最灿烂的笑脸、最芬芳的馨香一起到来。仿佛是听了一声共同的口哨，山朗润起来了，地潮湿起来了，蒲公英的黄色小花儿舒展开了，洁白如雪的梨花世界也便开启起来了。一时间，山村睡在了梨花粉嫩的怀抱，即便太阳照得老高也不想起床，只是被一辆辆沿着水泥路驶入的大巴车小汽车的喇叭声和游客们接连的嘘唏声、赞叹声吵醒，才不得不睁开惺忪的睡眼。 正明山的梨花，不开是不开，一开便是极尽奢侈。开得漫山遍野，开得沟壑满园，开得农家小院推不开窗子打不开门扉，这一望无垠的白，和深入山村的抹抹绿、地面上紫色黄色的野花共争春色，和蓝天、白云、远山挤占空间。梨花的这种要强秉性，霸道是霸道了点，可这嚣张的个性却恰恰成了它们的特色，成了正明山景区的一大看点。也是，自古以来味道与精彩便在个性之中，倘若纵是梨花满园，却仅仅是不经不慢、慢条斯理的各顾各地开，不去理会周边的事物，不去把自己融入在热火朝天的竞争之中，又岂不是辜负了一年之计的大好春光，把个绝美的梨园变成了一首单调枯燥的催眠曲？ 其实，想独霸春色的梨花，终还是幼稚的。正明山的地势开阔，又隶属山区，总有一个景观台，可以把梨花当做一幅春景图的背景，把蓝天、白云、山峦、高楼完全地囊括在这幅图景之中。站在这样的一个点，举目南跳，一幅层次清晰、画面质感、包罗万象的春景图便映入眼帘：雪白的梨花背景，纯净、空灵，使人产生一种失真的美感，疑似身处一个梦幻般的仙境；白色梨花烘托着的楼阁大厦，少了生硬的线条和烟尘缭绕的俗气，闭上眼，仿佛居住在楼阁之中的凡夫也氤氲上了梨花的灵气，突然间有了吟诗作画的雅兴；五月的绿色，正是最养眼的时候，大自然把这醉人的绿在楼阁与雪白之间随意地涂鸦，韵味与层次便接踵而来，城市街巷的一隅也变成了具有动感与诗意的美文佳句。 当然，梨花烂漫风情俏，皆因梨树古韵浓。在梨花烂漫的五月，历史久远、形态各异的梨树，自然也是众多游客的一大看点。被农人精心呵护着的梨树，一到春天，就显示出深重、稳健的底色，彰显出生命的底蕴和活力。尤其是百年老梨树，它们身上那深深的年轮总像是在讲述着一段段历史。是的，时光悠悠，岁月如水，当年，正明山人向毛主席送去的胜利果，是不是就跟眼前这些梨树的来世今生有关？当历史在一瞬间让一棵梨树成了一本珍贵的典籍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正明山的农人伴随着时代的脚步走过的每一段路程，流下的每一滴汗水，正是这些俏梨花以外的事物，才让今日的梨花有了如此的韵味和风情呀。 每当我仔细观看着一株梨树的时候，我总是要情不自禁地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奇思妙想。你看，在梨树的树冠、树顶处，密密匝匝地全是雪白雪白的梨花，一小朵一小朵地，相互挤占着，簇拥着，仿佛谁不小心呼了口气就会惹得其中的一朵落下。它们拼命地遮挡住绿叶，生生把整个枝桠都变成夺目的白色，人倘若长时间地注视着这些密集的花，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艳丽的海洋，心情会逐渐地紧张和激动，继而，欲望和梦想扭结在一起，把心撩拨成一团急躁而焦灼的火；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将目光回落，梨树黑褐色的树身、树身粗大的纹理便顿入眼帘，仿佛谁在身后轻弹了一下脑壳，艳丽的浮躁随着流水远逝，理性和现实一起回归，心便再次有了赏花品景的兴致。目光起落神思跌宕之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光景，一个人却好似重走了一次青春，邂逅了一个时光深处的自己，也开始更加明白一个道理：世间的一切美艳，终要有沉稳的底气才托得住；一个人只有迈着深浅均衡、疏密有致、抑扬得当的脚步，才能具有品味人生极致的资质。不觉慨叹这小小的梨树，原来一花、一枝、一动、一静之间，竟然都昭显着安享生活的大智大慧呀。 年年赶赴梨花宴，愈品滋味愈浓烈；棵棵梨树皆有缘，专等灵性有情人。这样频频地念叨着，感觉自己也成了一朵挤占在细小枝桠上的梨花了。 ---------[ 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3-5-6 09:0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