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偶记】河岸

每有闲暇，我当会去河岸走一走，或坐一会。于是，会有那么几次，我成了河岸的一部分。
　　此时，雨季还没到，河水显然比较少。河床淤泥中的草和一丛丛的芦苇长势茂盛。水多的地方，大片大片的荷，从“小荷才露尖尖角”到荷叶逐渐圆润，自顾自地生长着，使这条河格外好看起来。
　　河里自然会有白鹅和鸭子，一汪一汪的水中，小鱼游来游去，草丛里又是鸟儿停落觅食的好去处。坐在河岸上，单是看那些小鱼儿游着和小鸟飞着，已是非常惬意的事情了，何况，河的对岸，还有着另一番风景呢。
　　这边的河岸不远处，是一条水泥路，虽然不是很宽，也是车来车往的。河岸边，一棵棵粗粗的老柳树，垂下的绿柳条儿，如翡翠帘子，被风吹着，一荡一荡的，蹭着坐在树下的我。对面的河岸上，也有着树木，却不是柳树了，是一片杨树林，树叶在风中婆娑着，“刷拉、刷拉”的声音隐约传来。清脆的，是树林里的鸟叫，那么婉转悦耳，有几次，几只白鹭蓦然从枝头飞起，那漂亮的飞姿，让我的目光在天空追随了很久。
　　我坐在这边的河岸，对面的河岸上，也不冷清。岸上，每次都会有那么三五个人坐在杨树下，闲闲地聊着什么，笑语声断断续续地飘过来。他们看似在那里闲坐，其实不然。河床上吃草的牛和羊，还有鹅和鸭，都是他们赶放的。将它们赶到这里，他们就坐在河岸上聊天，偶尔瞥一眼它们是否跑远就是了。
　　这时节，麦子已基本熟了。不远处的麦田金黄一片，再远一些距离，是村庄。那些白墙红瓦房子映衬着金黄的麦田，油画一般展开，让人神往。我想起小时候随教书的父母住在乡下，村前有条河，叫月牙河。那时的月牙河很美，河水清澈，日夜奔流，河两岸也生长着树，河对岸也有着大片的麦田。我们在河里玩腻了，就趟过河去对岸，在麦田里玩耍，撮麦粒儿吃。现在想起来，唇齿间似乎还留有麦子被嚼碎的清香味道。
　　我望着对岸的麦田，既被眼前的景色感动着，又因着回忆里的美好，越发对彼岸向往。
　　河对岸一排杨树，还有一片杨树林，但杨树林的右边就不是杨树了，略微高凸的地方，是一片栗子树。栗子树比杨树矮了很多，此时正开着花，栗子树蓬蓬如伞，有着素雅花纹的伞挨在一起一般，很是好看。
　　我不曾沿着河岸多走远些，也就没有看到对岸更多的景色。只是这短短距离的风景，也是让我百看不厌的。四季里，它有着不同景色。不用我说春夏秋冬各个季节里的风景，倘若你也从一条河边走过，并且对河岸的景色稍微留意过，那么，我看到的河岸上的风景，你自然能够想象到。
　　我坐在河岸的老柳树下，就那么看着。静静的时光里，也会有惊喜的发现。譬如，白色牛背鹭的出现，就让那个下午多了许多乐趣。牛背鹭只是经过这里，短暂停留时间里，吸引了那些摄影人来此守侯，拍下它们的美丽身影。尤其是它们从河中飞起，飞向对岸高大的杨树枝时，天鹅一般的身影被夕阳沐浴着，我就觉得自己是在童话的世界里一般，心绪为之澄澈欢愉。
　　那次，竟发现了河里的几只??。正值??交配的季节，几只??在水上开始拍翅急行，似飞，却未离开水面。它们发出的叫声也非常特别，婉转响亮，好像在互相对话，大约是它们之间的情话或者对歌吧？据说，??是通过舞蹈进行进行了解，如果产生了爱情，它们就衔水草建造洞房。又过了一段时间，再去河岸，就看见??身后一只只小??跟随着游玩了。??用水上舞蹈赢得爱情，合作孵化也是很成功的。
　　坐在河岸上，对岸的人语声隐约传来，似乎很近的距离，但仅仅是一条河的阻隔，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眼前的景色，明明真实存在，却海市蜃楼一般地在眼前，令人神往而又遥不可及。
　　就那么坐着，或者走走，思绪很多，却又好象什么也不想，融入这河岸一般。
　　雨季就要到了。河水迅涌时，麦子应早就收割完了，麦田剩了一地的麦茬，金黄的颜色淡了许多，那时的麦田，看上去就像刚刚理了发的中年人，沧桑中又透着几分精神气。河中的许多景象会被改变，我不知道那时的河水有多深，但我知道，那时，荷花就会开了。河水漫没那些丰美的绿草，荷叶却不会被淹没。它们细细的茎从水底的泥污中伸出，擎着圆圆的大荷叶和荷花，这时的河，就如少妇一般丰润妩媚了。
　　所以，无论是哪个季节，何时，河岸上的风景，色调或浅或浓，永远都是我眼前一幅精彩的油画。
　　时光的河流也在不知不觉流淌着，许多事物在发生着变化，但也有许多的坚持。譬如爱，譬如喜欢，譬如学习、进步。我愿意也如现在这样，怀着安然的心情，在时光的河岸上，轻松地走走，或坐下来，将嘈杂琐碎的世事置之身后，让眼前，浮现那一幅幅油画般的风景。
　　
　　 [ 本帖最后由 周施梅 于 2012-6-11 21:5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