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网

　　　　　　　　　　　　　　　　　　　　防护网

　　　　　　　　　　　　　　　　　　　　　　文/雨山 　新居一直没有安装防护网，当然现在还叫它新居似乎有点矫情了，但我在时光面前总是那么反应迟钝，跟熟人聊天越来越习惯用“啊！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啊！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决定要给家安装个防护网，然后可以想见，一家人如同动物园里的动物，在笼子里吃饭，睡觉，蹦跳。我想大凡有点想象力的人是不会甘愿住在铁笼子里的，何况是自己出资精心焊制的铁笼子。这一两年，总能在不经意时候听见电钻在楼房这个不算庞然大物也算巨人的身上叭叭嘎嘎地打洞的声音，不是装空调就是装防护网，烦不胜烦。每每那时我就不厌其烦地想，如果是一个人，总有零碎隔三差五地往你身上挂，尤其是为了牢固还要打个眼儿钻个洞什么的，谁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啊，谁让你不会吭声喊话，哪怕小抖一下表示一点抗议也不会啊。人们总这样想，并以此安慰着心虚的自己。当然，我也有安慰自己的理由，你瞧，整个四号楼三单元，一到五楼分着前后按着次序全安装上了黑色的铁笼子，站在楼下望唯独六楼孑然一身，又在高处，完全是一副俯瞰群笼的傲慢样子。人怕孤独啊，敢情水泥建筑、冷暖之家也是如此。

　　当然，起初我家是不孤独的，而且还自得其乐。都说高处不胜寒，恐怕也只有住在高处人才体会到那种清静，那种纯天然的安全感。谁能料到，好景不长。自从五楼邻居不甘落后地在半天叭叭嘎嘎的声音中装好防护网以后，我就不止一次站于楼下替小偷们想过：这下简直太简直了！纵然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有了这些结实的铁笼子，上到六楼的高度简直轻而易举，犹如直步云天。

　　不过尚未听说有小偷光顾这座楼，可是总有其它楼号居民被盗的消息不绝于耳。有时，也一厢情愿地站在小偷的角度想问题，你看那家连装防护网的钱都拿不出来，看来也够穷的，去了多半白走一趟。可惜咱不是小偷，想必小偷是不会这样善意地想问题的。

　　进的居住小区，满眼的铁笼子，虽然笼子透着空气与视野，但总是觉得憋屈，压抑感油然而生。人是动物，需要安全感，为了求得安全感，将自己囚禁起来，没想到当一个个个体获得安全感以后，这一群体给人的印象恰恰却是不安全。忽然很想往很久很久以前人们的生活，一个茅草屋，屋后一座山，屋前一条细细的河，没有院门，即使有也无需上锁，木篱笆是方便菜荚攀爬的，要是有路人路过讨要一碗茶水喝，可以径直进来，有话则谈，无话则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男人和女人和他们的儿女们快乐而幸福地生活…… [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9-5-14 01:1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