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何时休

沙暴何时休

坐在电脑前敲下这些文字时，办公桌上又一次蒙上了一层灰白的沙尘。早晨上班时，都是认真清扫过的，桌椅擦了，地板拖了，就连窗台，也是很仔细的擦拭了好几遍。当时真有些窗明几净的感觉，坐下来草拟公文、办理杂务，心情清爽了许多。但不多一会儿，办公桌上又铺满了细碎的沙尘，在手臂的活动中，被切割成一块块没有规则的图案。窗外，风正悲情的呜咽着，一声高过一声。抬眼看看楼下花园内的松柏、槐树以及低垂的倒柳，在风中狂乱地摇摆着。刚刚冒绿的青草，还有那些刚露脸的花儿，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没有一点精神气。突然想到，今天是24节气中的立夏，是个本该阳光灿烂，花红柳绿的好日子，但这一场漫无边际的沙尘，又使这个世界变得混混沌沌了。 今年的沙尘，其持续时间之长、波及范围之广、风力之强大远远超过了预期的想象，或者说，超出了我们原本已经可以承受的范围。这些年来，我们早就习惯了立春过后一次又一次的沙尘天气，我们的皮肤、五官、头发，甚至胃觉和泪腺都在一次次强劲而粗砺的沙尘暴中变得坚硬和顽强，完全有了饱经沙场百战不回的耐力和韧力。但是今年，一场接一场的沙尘还是让我们有些受不住了，有些怕了。电视上、网络上关于沙尘暴的资讯接连不断，手机一天三五次的发布沙尘袭来的信息，说真的，看着这些信息，真有些生吞苍蝇的恶心和难受，绝顶聪明的现代人在自掘的坟墓内手足无措，甚至找不到一根爬出坟墓的救命稻草，只是自欺欺人的相互告诫着如何进行自救和他救。

几天前的一个下午，肆虐的沙尘使天地间一片昏暗，正拿着抹布热汗淋漓的擦拭阳台上落下的沙尘，朋友从千里之外的杭州打来电话，问我忙什么，我说正在干天斗地、洗心革面呢。他微叹一声，说兄弟你活得可怜啊。此刻，他斜靠在西湖边的躺椅上，品着幽香的龙井，在温润凉爽的清风里微迷着双眼欣赏人间天堂的美景。我说，可别过醉生梦死的生活，得经受住诱惑，南国的风景美，女子更美，她们一个个被滋养的珠圆玉润，千娇百媚，皮肤都能掐出水来。他笑笑说哪能啊，和南国的女子相比，北方的女子更多了一份粗旷的美、豪放的美。我说这些词用在女人身上总是不妥的，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再娇柔的女子也会被风化的。说话间，我看见楼下一对母女头上裹着纱巾，相互搀扶着在风中艰难地前行。

女儿学校布置了一篇关于保护环境的作文。回到家，她问我学校年年都组织学生植树造林，为什么沙尘天气还这么多，我一时竟然无法回答。这些年，植树造林、恢复生态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但还是出现了树越植风越大、林越造沙越多的尴尬局面。回想多年以前，我生活的乡村绿树成荫，国道两边的柳树参天蔽日，立春之后，空气一天天变得温润清凉，既就偶尔吹过一阵大风，也是泥土和野草混合的清爽。而今天，我那封闭落后故乡小山村，也被时代发展的步伐踏的沸沸扬扬，我纯朴的乡亲，坐在曾经挥汗如雨耕耘过的土地上建起来的新房舍内，享受着从市场上买来的各种时令蔬菜的美味时，却把能吸一口清爽的空气变成了奢望。从立春到立夏，一把沙子吹得昏天黑地，吹得肆无忌惮。时至今日，伴着强劲的沙尘，有关沙尘暴起源的争论喋喋不休。想起一位省级要员视察工作时，面对同一块土地上重复种树依然无树无见的情况后气愤地说过的一句话，“别让活人栽死树”，也许，做到了这一点，沙尘暴就会离我们越来越远。 （草于庚寅年立夏） [ 本帖最后由 云端之上 于 2010-5-25 11:0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