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张青春的脸

一张青春的脸
武志强
　　在缤纷落叶中所闪现的一张青春的面庞，至今仍令我神往，我是那么年青、纯朴。那时我还在一座山区小城，工作悠闲自在，黄昏时分常到一条河边散步，河边有一排树木，就是北方常见的白杨树。正值晚秋，落叶缤纷中我随着河水缓缓走过，金色的年华啊，青春的向往像河水一样遥远，若有一只鸟飞来，在饮水之后，又在河面上起飞，在我的视线中鸟身上披满夕阳的余辉，或远或近，但又终于消失在天际间。之所以想起这些，是因为我经历堕落之后，才意识到往昔的纯净和不可追返。 　　我看见落在河水上的树叶一片片走远，现在看来，在那明净的秋空下，一片片落叶里不仅有我的向往，还有我飘坠的情感，那也是一片片落叶啊。生命的衍变在那个潜移默化的时刻就开始了。我常常要从第一棵树走到最后一棵树，这样子就要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来回要一个小时，有时我会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远处的那座水泥桥，能看见桥面上晃动的人影和车辆，但我听不到它们所发出的声音，它们在我眼里是一组流动的但宁静的画面，在这里，只有流水的声响，就再没有别的声响了。时光静静的，落叶也是无声的，就连河水听来也是安静的，而我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就连走过时的脚步也放得轻轻的，我不想惊动这里的和谐、宁静
。
　　那时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无论是对事业的瞻望还是对朦胧爱情的向往，自己有时轻飘得就像天边那只鸟，可以拍拍翅膀，振翅飞翔，但又不知该飞何方。而河水是多么柔婉啊，唱着它柔婉的情歌，永世不衰，它其实就是我梦中的情人，温柔、坚毅，为了一个目标长年累月地坚持着，不，说坚持也是有点过了，在它就是一种本性，是自然要流淌的，而这样的快乐也是能让我感同身受的。开始这里就我一个人，后来的一天，出现了一对情侣，她们携手，肩并肩，喃喃低语着从我身边走过，偶尔他们会发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叫一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静，但这不好，他们也很快意识到这样不好，因为这里的美就在于它的静，是不需要什么别的声响的，有河水的声响就够了，河水的声响就是这里惟一的声响，是天籁。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变安静了，他们因此融入了这块地方，成为相依在一起的俩个静默的身影，埋首在那份柔情蜜意中。我看见安静已进入他们精心垒筑的爱巢。而我仍是以一种疏淡的情怀面对这里的一切，我神思旷远，无所谓虚妄抑或渴望，忽行忽坐忽站都是那么悠然恬静，仙风道骨一般。安静是福，这是我当时就体会到的，我性情中的一些变化一定由此而发生。一个人不论在哪里生存，如果不能给自己的心灵寻一处宁静的憩息地，那其实就是一件不幸的事，生命因此会丧失掉一些宇宙间的欢乐，而欢乐原来也是可以成为宁静的，难道宁静本身不就是一件最大的欢乐吗？世间的欢乐是这样难觅，有过的宁静都应珍惜。我保持着这种令自己满意的状态，直到有一天我离开了那座小城。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不再是那张青春的脸，我也再没有回去过那座小城，偶尔看到通往那里的火车，内心是一阵难言的感受。想起这些都让我心疼，只是那河水还在一如既往地流着，流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