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更行更远还生

　　　　　　　　　　　更行更远还生 　　　　　　　　　　　　　　　杨木华 　　又是一个长长假期中的懒觉。昨晚梦中，许多烦人事终究纷至沓来，早晨倦倦地起来洗脸时，镜中的人自己都觉陌生——生硬的胡子黑黑地扎在下巴前后、双唇上下，那还是我吗？胡子的那些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
　　刚毕业时我在一个乡村小学教一年级。我与学生走得很近，别人评价我是孩子教孩子。听后的那刻，多么希望上唇两侧那两小撇黄胡须瞬间变得浓黑悠长，让自己成熟起来。那后，我对穆斯林的落腮胡起了浓厚的兴趣，觉得怎么看就怎么美。我也听人介绍，把柔软的细毛剪了又剪，几个月的精心修理后，两小撇胡须终于黑成了八字，心底好一阵高兴。
　　后来处了一个女友，她不喜欢小胡子。我引以为傲的小八字胡可遭殃了，只能按她的意愿几天一剪，很是可惜。但是，只要她不催促，胡子偶尔就能爬到唇上，风光几天。
　　不知不觉间，八字胡不再有模有样。也不知何时，它长满了下唇，沿着下巴乡下，向两鬓蔓延开去，一步一个脚印，势不可挡。小剪子早已解决不完，妻子买来刮胡刀架，但刮胡子这事她早已不爱催。隔三差五，孩子却打来热水，找来毛巾香皂让我刮胡子——他很怕我用胡子扎他的嫩脸。搽上香皂捂热，半天才能把一下巴的浓密收拾干净。若碰上冬天，胡子冷得快，刮起来生疼，刮完一脸的通红，把心都刮得毛毛躁躁的。弄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又才忍痛割爱，刮上一回。
　　前年生日那天，妻子买来一个电动剃须刀送我。那后，刮胡子就简单起来，也快乐起来。以前老催，现在不用催我了：只为留了四五天的胡子，刀口会把胡须搅进去扯，自找罪受。于是两三天刮一回，刮完胡子，人都好像清爽起来。孩子总爱摆弄刮胡刀，老爱问我什么时候换新的——他看上了那里面的电动机，想拆出来玩。
　　今年以来，刮胡子变成了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因为和中学生打交道，注意形象的同时更想装年轻，好填平代沟和学生打成一片。每天一刮，刮去脸上的苍桑，用青春的心态进行阳光的教学与管理。也许是使用频率高了，也许是年代实在久远，今早，那个刮胡刀的电池实在充不进电了，给孩子后我自己去买了一个新的。孩子拆出刮胡刀中的电动机，自制了一个玩具，快乐地玩出去了。
　　终于，我也把一脸的邋遢完全剃除。打开阀门，让水流把胡须碎屑和所有的烦恼都带走吧！哗啦一声，什么都不见了。而那些恰如春草的胡子，见证了走过的离愁别恨、坎坎坷坷，如同许多往事，是说剔除就能剔除的吗？
　　只能是与岁月一起越长越长，更行更远还生罢了。 联通：云南大理漾濞一中初中部 邮编：672500 邮箱：ybymh@yahoo.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