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是舌尖上的味蕾

烟是舌尖上的味蕾
武志强

　　跟平时一样，午后，醒来，抽一支烟，在用打火机的火苗点燃手指间的烟的时候，就知道它将为我化为灰烬。抽烟的男人会给人一种沉思的感觉，他总是因为一支烟会显得成熟了许多，在那时间一点点的燃尽中，在那些过眼烟云般的思想中，他和烟一起沉默，一起成长。即使心情如何的寥落灰败，也保持了自己的底气。在那些弥漫出的烟雾中，你摸不透他，不知他在想什么，下一步会出什么牌。
　　烟似梦，一支烟就似一个梦，烟能一点点化为灰烬，梦也能，事实上这些年，梦也在一点点为你化为灰烬。有些梦在破灭的刹那，会像燃烧殆尽的烟头一样灼痛你的手指。做过的梦，没有一个会轻易离开你，付出点代价是应该的。
　　这个正午，我的梦，我手中的烟，都在燃着了，甚至侧耳都能听到那纸烟燃烧着的声音。我同时在舌尖上品味出一点生命的味蕾，有点苦辣，有点刺激，还有点舒服。生命需要这样的舒服，把自己当作一支烟来点燃，看它如何在火光中一点点的燃烧，在燃烧中变为一点点的灰烬。那些灰烬，用嘴轻轻一吹就吹走了。
　　如果你是一支烟，那你就把自己点燃，尽管痛苦，毕竟燃过，毕竟发出过光和热，化为一撮灰烬也不屈。
　　凡事你可以不动心，但不能不对一支烟动心，它有毒有害，人生中的痛苦都是有毒有害的，用心经历它们，然后点燃它们，看它们一个个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化为灰烬，这是生命的一点喜悦，一点快感。
　　烟在抽烟者眼里是美的，唯美，他需要它，像是需要一位朋友，像是需要一位情人，静静地以肉体的相融来交流，以情感的渗透和心灵的抚摸来交流。抽着这只烟，我心里有数，知道它还能燃多久，在它登台亮相的时候，就决定它终将黯然收场。
　　人生也得有这样的准备，我们不可能长久存在，我们所谓的长久也是很短促的，还没有回头留恋，就已结束。
　　人生苦涩的滋味由烟来品出，我品味出这样的人生体验，不免要让自己惊心动魄，仿佛活着就是需要勇气的，没有勇气，一天都活不下去。燃着的烟，走的是一条烟路，从开始到结束，会有一个过程。不仔细感觉是感觉不出来的。就像抽烟抽到以舌尖上的味蕾来感觉，那烟味就是不一样的，就与以往不一般。
　　烟的答案就是烟身上，用打火机点燃它，用嘴抽着它，谜底就会渐渐揭开。而人生中有些答案是没有的，你找不到，也答不出，那就不要去费心费力的寻找了。就像这样静静的，不思不想的抽着一支烟，那感觉也真好。
　　烟是舌尖上的味蕾，这是我的体验，我希望漫长的时光中自己能慢慢品味一支烟，从它的开始到它的结束，经历它的全过程。而在我把它夹在手指上，点燃的时候，我就清楚知道，一开始就是结束，就像我们人一样，一开始就是结束。
　　我们开始了人生，就决定了有一天会结束人生，谁都不例外，谁都不能例外。而我之所以要抽烟，并以舌尖上的味蕾来品味一支烟，就是我以为这样会把人生放缓，放缓人生的节奏，放缓人生结束的速度。在一支烟燃尽结束的时候，我就想是一段时间结束了，是这段时间中的生命结束了，那样缓慢的结束，按着我的意愿。我喜欢这样的人生收场，在安静中，在不知不觉中，在不受打扰中，一点点找到自己的归结。
　　那次在火车站，在夜里，在匆匆出站的人流中，那个年青时尚的染发姑娘，个子高挑，她急不可待的掏出一只烟，边走边在自己嘴上把那只烟点燃，她为什么那么急不可待呢？她应该坐下来，慢慢的让自己抽一支烟，然后品味那支烟给予自己的情人一般的感觉。那应该是她的舌尖上的味蕾能够品味出的感觉。

武志强
[ 本帖最后由 wzq3316 于 2012-1-1 08:2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