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灵魂穿过那些庄稼——豆子(3)
2022-01-14叙事散文言子
我的灵魂穿过那些庄稼——豆子(3)言子豆 子豆子就是黄豆,北方人叫大豆。老家的祖祖辈辈对庄稼都有自己的叫法,就像叫自己的儿子女子一样。在川南丘陵地带,特别是在我的故地宜宾,豆子不象北方一样大片种植。我们的土地是用来耕种主食,豆子是点缀生活的……
我的灵魂穿过那些庄稼——豆子(3)
言子
豆 子 豆子就是黄豆,北方人叫大豆。老家的祖祖辈辈对庄稼都有自己的叫法,就像叫自己的儿子女子一样。在川南丘陵地带,特别是在我的故地宜宾,豆子不象北方一样大片种植。我们的土地是用来耕种主食,豆子是点缀生活的,不能当饭吃,但又不可缺少。我们把豆子种在田埂、地坎上,种在一些边边角角上。豆子就那样生长着,年年如此,不占有整块土地,却上得酒席。青豆我们是舍不得吃的,就那样吃掉,不划算,是浪费。要等豆子成熟,我们才将它扯回家。除了叶,豆子的周身都是坚硬的,扯的时候豆杆会磨破掌心。庄稼人的双手就是这样在劳作中磨起了一层又一层茧疤,磨起了一层保护膜。扯豆子腰上要挂一把谷草,每一把豆子交叉着用谷草扎紧,背回家时,晒在场坝,或是凉在屋檐下,经过太阳的烤炙,豆角开始爆裂,噼里啪啦响。忙完农活,我们才开始收拾那些豆子,用连枷打,或是拿木棒捶,那些圆滚滚的豆子跳出来,满地乱跑。被掏空了的豆杆,抱进灶房烧锅,那些毛茸茸的豆叶,在它还没有泛黄时摘下喂了猪。 现在偏爱豆制品的我,小时候是吃不来豆花的,但我至今还记得母亲和外婆做豆花时其乐融融的情景。先泡上豆子,再将洗净的豆子磨成浆。浆从磨盘流进盆时,像时间的漏斗,旋转的石磨像一圈又一圈年轮,耗时又耗力,庄稼人的生命就像推磨一样。豆浆倒进铁锅,大火煮,直到煮沸,再用白布口袋过滤豆渣,将豆浆倒进铁锅,这个时候要掌握火候,猛不得,温火,有时只要火星。这个时候我母亲或是外婆正在用旦水点豆花。她们小心谨慎把旦水一滴一滴倒进锅铲,在豆浆上轻轻来回平淌,反复几次,豆浆慢慢成了豆花,盖上锅盖,烧两把火,一大锅豆花就可以吃了。这是一件又慢又细的活,需要耐心,性急的人做不成豆花。 做豆花一是农闲的时候,心情比较好,就想弄点美食改善生活。二是来了稀客,再忙也要泡上几斤豆子煮一锅豆花招待。那个年代一年难得吃上几次肉,豆花是招待客人的好菜。那时我放学回家,一年之中总有几次惊喜,进了灶房,就看见外婆和母亲在忙碌。有时是在点一锅豆花,有时是在切一块老腊肉,遇上切老腊肉,她们就顺手拈一块放进我嘴里。我已记不得她们吃饭的情景,但我记得她们在做这些时的愉悦、满足、幸福,从头到尾都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不是劳作是在享受,似乎生活从来就是这样。这两个勤劳的女人,在艰难岁月里也能把生活打点得丝绸一般,那是她们闪光的日子,在灶房的时候。最记得是豆花的调料,那真是香喷喷的诱人,青海椒和小葱是从地里摘回来的,还有芽菜、大蒜、生姜,放在菜板上细细密密切,再放进铁锅用菜油炒。每次弄豆花调料都是我外婆,我不吃豆花吃调料下饭,现在想起还闻得到它的香味。豆花吃完剩下的做成豆腐,泡豆子时计划好了的,做一次豆花一般都要吃两三天。 小时候我和母亲走亲戚,坐船到安边。第二天中午,我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点了豆花。豆花,是她用来招待稀客的唯一方式,我和母亲受到了隆重接待,光那一锅豆花,就要花掉她两三个小时。 如今吃豆花和豆腐都是去市场买,机器磨出来的。女儿爱吃豆腐,我经常买一些。我还喜欢熬骨头汤和炖猪蹄时放上一些豆子、花生米,我知道它们养人。我也把简朴的生活打点得丝绸一般,让她们闪烁着朴素的光华。青豆上市的季节,我每天买一些毛豆回家用清水煮,吃它的原汁原味。我那不愿离开乡村不愿离开庄稼的老母亲,在我们吃毛豆的时候可能正在太阳下弓着背扯豆子,那些长在田埂、地角的豆子被她背回家凉在场坝和屋檐下,豆角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是庄稼的灵魂发出的声音。我母亲在收拾豆子时,地上落下一颗她都要拣起来。有一次我母亲在电话里说她现在过得很满足很愉快,如果进城,她就看不到那些庄稼!我明白了,那些庄稼对我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不再说服她进城。
豆 子 豆子就是黄豆,北方人叫大豆。老家的祖祖辈辈对庄稼都有自己的叫法,就像叫自己的儿子女子一样。在川南丘陵地带,特别是在我的故地宜宾,豆子不象北方一样大片种植。我们的土地是用来耕种主食,豆子是点缀生活的,不能当饭吃,但又不可缺少。我们把豆子种在田埂、地坎上,种在一些边边角角上。豆子就那样生长着,年年如此,不占有整块土地,却上得酒席。青豆我们是舍不得吃的,就那样吃掉,不划算,是浪费。要等豆子成熟,我们才将它扯回家。除了叶,豆子的周身都是坚硬的,扯的时候豆杆会磨破掌心。庄稼人的双手就是这样在劳作中磨起了一层又一层茧疤,磨起了一层保护膜。扯豆子腰上要挂一把谷草,每一把豆子交叉着用谷草扎紧,背回家时,晒在场坝,或是凉在屋檐下,经过太阳的烤炙,豆角开始爆裂,噼里啪啦响。忙完农活,我们才开始收拾那些豆子,用连枷打,或是拿木棒捶,那些圆滚滚的豆子跳出来,满地乱跑。被掏空了的豆杆,抱进灶房烧锅,那些毛茸茸的豆叶,在它还没有泛黄时摘下喂了猪。 现在偏爱豆制品的我,小时候是吃不来豆花的,但我至今还记得母亲和外婆做豆花时其乐融融的情景。先泡上豆子,再将洗净的豆子磨成浆。浆从磨盘流进盆时,像时间的漏斗,旋转的石磨像一圈又一圈年轮,耗时又耗力,庄稼人的生命就像推磨一样。豆浆倒进铁锅,大火煮,直到煮沸,再用白布口袋过滤豆渣,将豆浆倒进铁锅,这个时候要掌握火候,猛不得,温火,有时只要火星。这个时候我母亲或是外婆正在用旦水点豆花。她们小心谨慎把旦水一滴一滴倒进锅铲,在豆浆上轻轻来回平淌,反复几次,豆浆慢慢成了豆花,盖上锅盖,烧两把火,一大锅豆花就可以吃了。这是一件又慢又细的活,需要耐心,性急的人做不成豆花。 做豆花一是农闲的时候,心情比较好,就想弄点美食改善生活。二是来了稀客,再忙也要泡上几斤豆子煮一锅豆花招待。那个年代一年难得吃上几次肉,豆花是招待客人的好菜。那时我放学回家,一年之中总有几次惊喜,进了灶房,就看见外婆和母亲在忙碌。有时是在点一锅豆花,有时是在切一块老腊肉,遇上切老腊肉,她们就顺手拈一块放进我嘴里。我已记不得她们吃饭的情景,但我记得她们在做这些时的愉悦、满足、幸福,从头到尾都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不是劳作是在享受,似乎生活从来就是这样。这两个勤劳的女人,在艰难岁月里也能把生活打点得丝绸一般,那是她们闪光的日子,在灶房的时候。最记得是豆花的调料,那真是香喷喷的诱人,青海椒和小葱是从地里摘回来的,还有芽菜、大蒜、生姜,放在菜板上细细密密切,再放进铁锅用菜油炒。每次弄豆花调料都是我外婆,我不吃豆花吃调料下饭,现在想起还闻得到它的香味。豆花吃完剩下的做成豆腐,泡豆子时计划好了的,做一次豆花一般都要吃两三天。 小时候我和母亲走亲戚,坐船到安边。第二天中午,我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点了豆花。豆花,是她用来招待稀客的唯一方式,我和母亲受到了隆重接待,光那一锅豆花,就要花掉她两三个小时。 如今吃豆花和豆腐都是去市场买,机器磨出来的。女儿爱吃豆腐,我经常买一些。我还喜欢熬骨头汤和炖猪蹄时放上一些豆子、花生米,我知道它们养人。我也把简朴的生活打点得丝绸一般,让她们闪烁着朴素的光华。青豆上市的季节,我每天买一些毛豆回家用清水煮,吃它的原汁原味。我那不愿离开乡村不愿离开庄稼的老母亲,在我们吃毛豆的时候可能正在太阳下弓着背扯豆子,那些长在田埂、地角的豆子被她背回家凉在场坝和屋檐下,豆角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是庄稼的灵魂发出的声音。我母亲在收拾豆子时,地上落下一颗她都要拣起来。有一次我母亲在电话里说她现在过得很满足很愉快,如果进城,她就看不到那些庄稼!我明白了,那些庄稼对我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不再说服她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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