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败于鼠
2022-01-14抒情散文江雪榆子
在我前十几年的岁月中我一直不怕老鼠,不管是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只要是老鼠我都不怕,自古是老鼠怕人,所以它至少也怕我。但那次我与那只硕大的母鼠较量之后,我变得怕它,怕它那双定定的无所畏惧的眼睛,以至于我再见到任何一只老鼠我都害怕,我怀疑那……
在我前十几年的岁月中我一直不怕老鼠,不管是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只要是老鼠我都不怕,自古是老鼠怕人,所以它至少也怕我。但那次我与那只硕大的母鼠较量之后,我变得怕它,怕它那双定定的无所畏惧的眼睛,以至于我再见到任何一只老鼠我都害怕,我怀疑那只硕大的母鼠把自己的威力传播到每一只同类身上,要不我怎么一想到它就心里发颤呢!
想起小时候,家里的粮食特少但老鼠颇多,即使母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鼠药灭一次鼠,但老鼠依然猖獗,几乎可以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小草媲美了。每到寂静的夜晚,老鼠的活动拉开序幕,它们不是在房梁上你追我赶的捉迷藏,就是钻到床下面“唧唧”的表达情话没完没了,只要大人吆喝一声,它们就会嘎然而止瞬间处于寂静,就像我和弟妹们无休止的嚷嚷时,听到父母严厉的喝声一样断然屏住呼吸,只是好景不长,不多一会又会忘却从而故伎重演!
老鼠若是在白天出没幸好又被人撞见,那就有好戏看了,大家一起追着喊着拿着木棒或铁铲去堵去砸,我也乐于参加这样的活动,要不怎对得起千年的古训“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道理!通常是大家在欢笑声中捉住了一只可怜可悲的老鼠,那它的命运只有死路一条,但死的方式很多,至于是随时被砸死或者是让孩子牵着拴着它的绳子玩死,还是在它身上浇上汽油看它燃烧着在院子里火球一般乱窜最后化为灰烬,那全靠主人的意愿。
也有家中养猫的,那老鼠就整日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以至于它们会迁徙到邻家没有猫的家中,那时我就想老鼠还真聪明,知道要想生存就必须不停的改变环境!
但老鼠终究是老鼠,它再怎么聪明也是靠不劳而获生存,只要它在一天人们就憎恨它一天。若遇到人它没被打死,那是另有其因,就像那只母鼠遇到我一样,它幸运的活了!
我那时刚上班不久,临时租住在一间潮湿的低矮的房屋内,屋内除了一张床和书桌外就是煤炉及锅碗瓢盆,另有一堆煤球在墙角整齐的摆着,并在上面及周围蒙上一层厚纸,不仅美观而且卫生,就这样我在这“麻雀虽小五脏聚全”的环境里拥有了个小家。
每天饭后换煤是我的习惯,也是父母传授给我的生活经验,那天当我娴熟的像平时一样掀开厚纸用煤夹去夹一块煤球时,我吓的“啊”了一声,煤夹“啪”的落地,原来我看到被掀开厚纸的煤上竟有一团团肉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而随着我的喊声及煤夹落地的震动声“噌”地窜出一只硕大的老鼠,“嗖”地一下溜到房梁上。我方明白这一团团肉球的东西是刚刚出生的鼠娃。我静了静神想用煤夹去处置这些鼠娃们,还没容得我弯腰拣煤夹,那只溜到房梁上的大老鼠又“噌”的转头窜到鼠娃身边停住,用一双小圆圆的贼眼睛望着我,对于它这个反映我着实吃了一惊!我可以拿着工具去追打一只急于逃生的老鼠,因为它在我心中只是一只鼠类而已。而此时我却不敢轻易砸死它,虽然它一动不动没有逃跑的样子,它是在遇到危险时惯有的逃生中飞窜,而后忽然想到它的孩子们才又冒着生死回头,它是一位顾及儿女的母亲!
我心中升出一种柔意,拣起地上的煤夹向它扬了扬,想把它吓跑以便我清理这些茸茸的肉球,在我扬起煤夹的同时它本能的跳了一下,我放下煤夹,它又死死的定立着,几乎和我的动作同步,用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我以为它会吓跑,在平时我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把它们吓的狼狈逃窜,而它此时定定的望着我,望得我心中发慌,我感到此刻不是与动物的较量,而是与一位在生死面前为了孩子无所畏惧不离不弃的母亲的较量,我的感情和它的感情是平等的,不分高尚或者卑微,它的眼睛里射出的是一种不畏死神的目光,身上散发的是母爱的光辉!而我只是一心想置它的孩子于死地的那个人!
我猛地转身拔腿跑出门外,双手捂着“砰砰”要跳出体外的心脏,这次我注定输了,输在一份伟大的母爱里!当我静下心来想那一刻时,那只母鼠与我的对峙或许只是三两分钟,或许只是一瞬间,在平时短不到我喝一杯茶或者听一首歌的的工夫,但在那一刻我却觉得时间是漫长的,漫长的我数不清自己的心跳声,漫长的我走不出内心那一丝柔软的母性的爱意里,漫长的我摆不脱灵魂深处脆弱的呼救声!
此后多年一直到现在,我对鼠的畏惧丝毫不减,每次想到或者看到它,我的面前就会出现那一双定定的穿透我灵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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