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额济纳
2022-01-14抒情散文杨献平
额济纳额济纳,曾经的伤痛,在汉代,霍去病大军的铁蹄尘土飞扬,旌旗掠过鲜血和古老的牧场,顺从的羔羊和桀傲的民众经过一番战争的洗礼之后,随着消散的烽烟而又重新回到原始宁静的生活。只是,缓慢而柔弱的弱水河两岸突起的山丘上,耸立起了一座座烽燧和一座……
额济纳
额济纳,曾经的伤痛,在汉代,霍去病大军的铁蹄尘土飞扬,旌旗掠过鲜血和古老的牧场,顺从的羔羊和桀傲的民众经过一番战争的洗礼之后,随着消散的烽烟而又重新回到原始宁静的生活。只是,缓慢而柔弱的弱水河两岸突起的山丘上,耸立起了一座座烽燧和一座座城堡,穿梭往来的兵卒,身披战甲,手持长矛,刀锋的光亮令太阳失色。但人总是要生活的,岁月的步伐并不为任何人为的建筑和瞬息万变的世事而停留或者改变。被战争的马蹄踏白的古日乃牧场,风吹草低,成群的地鼠又打开了洞穴,牧人的歌谣依旧激越嘹亮,白云悠悠,生活的自然图画又在人们生活的随意涂染下,呈现出了勃勃生机。 而生命和历史深处的伤痕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消失的只是时间,只是此起彼伏的人类面庞。当一个故事或一幅场景消失之后,接踵而来的仍然是相同的故事和生活场景,循环往复,我们的先祖沉浸其中,我们也毫不例外。额济纳仍旧在藏传佛教的吟诵中,在走驼叮当的铃声中,在苍鹰巨大而稀薄的黑色投影里,徐徐迈动脚步,走在没有边际的庞大而无所不在命运长廊中,寂然无声,或是充满回响。 肩水金关、黑城、大地湾的守卒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城头上的旗帜更换着王朝。额济纳依旧是额济纳,西夏人的呐喊,匈奴人的刀枪,蒙古部落的铁蹄,轮番敲打着这一面永不锈蚀的铁鼓。对于一片土地来说,谁的来临都不能真正改变它们固有的脾性,以及现在和将来的命运,似乎从它降生的那一天起,就决定了的。但一个民族不能没有尊严,一片土地不能没有自己的个性和灵魂。额济纳虽然一直在承受,一直在寻找,直到19世纪中期,才迎来了一群身上染满鲜血,满脸疲惫的英雄儿女----蒙古族土尔扈特部落,它绽开笑容,以渴望的姿态和前所未有的宽容,收纳了这一群散乱的回归者。 时光如同掠过冰面的风,痕迹是会有的,但身临其境者不会觉察到。马背的民族,驱着羊群,踏过劲草,在弱水河日渐消瘦的瀚海深处,风暴的核心,在倒毙的红狐和苍狼残骸上面,生命干燥着,肉体在干燥着,灵魂也因为对水源的渴望,变得粗砺而极易感动。千年不倒的胡杨树也逐渐凋零了绿叶,身体内的水分迅速消失,这些绿色的血液,令奏响了千年的英雄死亡乐章。今天,在弱水河沿岸,仍就可以看到大批的干枯的胡杨树桩,形态各异,天堂的叛逆,地狱的受难者,扭曲的身体里肯定包含了巨大的雷霆,时时刻刻,它们都在发出怒吼,发出无声的抗议。 而今,他们却成为了现代人观光和猎奇的所谓的奇特景观。2000年10月3日,额济纳首届金秋胡杨旅游节召开,成群结队地人们又来到他们或多或少曾经鄙夷过的地方----巴丹吉林沙漠深处的孤岛----额济纳旗,在黑城、绿城、怪树林、喇嘛庙、王爷庙等景观流连忘返,拍MTV、照相、骑骆驼,他们的笑容灿烂,很是开心,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做额济纳永久的居住者。为此,为额济纳,我感到悲哀,昔日的富饶和历史的荣光并不能挽留现时的衰败,就拿那些曾经绿叶葱茏的胡杨树来说,幸存者虽然展示了自身的坚韧和某种意义上的永恒,但对于那些已经枯死千年的胡杨树桩来说,自己倍受煎熬而扭曲的躯体却成为了后来者猎奇和观赏的景观,这对于一个曾经承受了太多苦难的生灵,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就像今天的人们观看日军侵华时残酷杀戮和疯狂奸掠自己同胞的影片时候一样,露出的不是愤怒和惊醒,而是一脸的麻木和无所谓,甚至还带有一种观看三级录像片的刺激和张狂……。额济纳,我只能低下头来,向你----古老的土地---时光和自然变幻最真实的记录者和书写者,致以深深的敬意和歉意。 去年,额济纳日渐恶化的自然生态,在当地政府和有关专家的呼吁下,引起了党中央的高度重视,干枯多年的弱水河又涌来了混浊的河水,就在胡杨节召开的那一天,汹涌的河水终于来到了额济纳,孩子们呼喊着冲向河边,站在漂浮的胡杨残躯上,尽情地笑着,三三两两地围在河边玩泥沙,他们的笑声很是清脆,仿佛已吐尽了泥沙,又回到了清水淋漓的世界。至此,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唯有深深祝福----额济纳----永远的额济纳。
额济纳,曾经的伤痛,在汉代,霍去病大军的铁蹄尘土飞扬,旌旗掠过鲜血和古老的牧场,顺从的羔羊和桀傲的民众经过一番战争的洗礼之后,随着消散的烽烟而又重新回到原始宁静的生活。只是,缓慢而柔弱的弱水河两岸突起的山丘上,耸立起了一座座烽燧和一座座城堡,穿梭往来的兵卒,身披战甲,手持长矛,刀锋的光亮令太阳失色。但人总是要生活的,岁月的步伐并不为任何人为的建筑和瞬息万变的世事而停留或者改变。被战争的马蹄踏白的古日乃牧场,风吹草低,成群的地鼠又打开了洞穴,牧人的歌谣依旧激越嘹亮,白云悠悠,生活的自然图画又在人们生活的随意涂染下,呈现出了勃勃生机。 而生命和历史深处的伤痕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消失的只是时间,只是此起彼伏的人类面庞。当一个故事或一幅场景消失之后,接踵而来的仍然是相同的故事和生活场景,循环往复,我们的先祖沉浸其中,我们也毫不例外。额济纳仍旧在藏传佛教的吟诵中,在走驼叮当的铃声中,在苍鹰巨大而稀薄的黑色投影里,徐徐迈动脚步,走在没有边际的庞大而无所不在命运长廊中,寂然无声,或是充满回响。 肩水金关、黑城、大地湾的守卒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城头上的旗帜更换着王朝。额济纳依旧是额济纳,西夏人的呐喊,匈奴人的刀枪,蒙古部落的铁蹄,轮番敲打着这一面永不锈蚀的铁鼓。对于一片土地来说,谁的来临都不能真正改变它们固有的脾性,以及现在和将来的命运,似乎从它降生的那一天起,就决定了的。但一个民族不能没有尊严,一片土地不能没有自己的个性和灵魂。额济纳虽然一直在承受,一直在寻找,直到19世纪中期,才迎来了一群身上染满鲜血,满脸疲惫的英雄儿女----蒙古族土尔扈特部落,它绽开笑容,以渴望的姿态和前所未有的宽容,收纳了这一群散乱的回归者。 时光如同掠过冰面的风,痕迹是会有的,但身临其境者不会觉察到。马背的民族,驱着羊群,踏过劲草,在弱水河日渐消瘦的瀚海深处,风暴的核心,在倒毙的红狐和苍狼残骸上面,生命干燥着,肉体在干燥着,灵魂也因为对水源的渴望,变得粗砺而极易感动。千年不倒的胡杨树也逐渐凋零了绿叶,身体内的水分迅速消失,这些绿色的血液,令奏响了千年的英雄死亡乐章。今天,在弱水河沿岸,仍就可以看到大批的干枯的胡杨树桩,形态各异,天堂的叛逆,地狱的受难者,扭曲的身体里肯定包含了巨大的雷霆,时时刻刻,它们都在发出怒吼,发出无声的抗议。 而今,他们却成为了现代人观光和猎奇的所谓的奇特景观。2000年10月3日,额济纳首届金秋胡杨旅游节召开,成群结队地人们又来到他们或多或少曾经鄙夷过的地方----巴丹吉林沙漠深处的孤岛----额济纳旗,在黑城、绿城、怪树林、喇嘛庙、王爷庙等景观流连忘返,拍MTV、照相、骑骆驼,他们的笑容灿烂,很是开心,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做额济纳永久的居住者。为此,为额济纳,我感到悲哀,昔日的富饶和历史的荣光并不能挽留现时的衰败,就拿那些曾经绿叶葱茏的胡杨树来说,幸存者虽然展示了自身的坚韧和某种意义上的永恒,但对于那些已经枯死千年的胡杨树桩来说,自己倍受煎熬而扭曲的躯体却成为了后来者猎奇和观赏的景观,这对于一个曾经承受了太多苦难的生灵,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就像今天的人们观看日军侵华时残酷杀戮和疯狂奸掠自己同胞的影片时候一样,露出的不是愤怒和惊醒,而是一脸的麻木和无所谓,甚至还带有一种观看三级录像片的刺激和张狂……。额济纳,我只能低下头来,向你----古老的土地---时光和自然变幻最真实的记录者和书写者,致以深深的敬意和歉意。 去年,额济纳日渐恶化的自然生态,在当地政府和有关专家的呼吁下,引起了党中央的高度重视,干枯多年的弱水河又涌来了混浊的河水,就在胡杨节召开的那一天,汹涌的河水终于来到了额济纳,孩子们呼喊着冲向河边,站在漂浮的胡杨残躯上,尽情地笑着,三三两两地围在河边玩泥沙,他们的笑声很是清脆,仿佛已吐尽了泥沙,又回到了清水淋漓的世界。至此,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唯有深深祝福----额济纳----永远的额济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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