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毛边书局
2022-01-14经典散文
[db:简介]
周六在成都理工大学参加某学术报告会,属于工作范畴,台上专家多讲得泛泛,殊觉无味,上午耐着性子听完,中午饭罢,到后门小吃街旁边的旧书店一看。书店老板正和几个人打麻将,大概对我的造访不满意,也可能这会儿正输钱,见我进去,冲着吼:“没有书!”真是活见鬼,匆匆出来。
下午又听了两三节,趁领导没注意,赶紧逃跑。越想上午的遭遇越气,决意到毛边书局一趟。这家书店我早就听过,前几日成都举办民间读书年会,这里应是主会场之一;也在一些前辈的文章中看到过这家书店的主人,据说雅好毛边本,因此取名毛边书局。这家书店本来不在成都生长,因缘际会,最终迁徙到这儿云云。
从理工到毛边书局不远,坐地铁大概三十分钟左右,一会儿就到门前了。因是疫情期间,门口有专人测体温,我将手伸过去,他示意直接进去,不用测。到一楼,这里人颇多,我原以为这里就是所谓的毛边书局。朋友圈有一位书友,他曾给我传过一份成都古旧书店地图,上面自然有毛边书局,他巡览的第一家就是这里。巡览完成,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描述见到的这家店,说这里可借书,人很多,惜这次时间匆匆,未能在书局里办一张借读卡云云,并附书店的几张照片。
一打听,原来这一楼是所谓的桃蹊书院,和毛边书局并非一家,这是成都市成华区的一个街道图书馆。从一楼到三楼,楼道里装裱着各种读书活动的海报,且在海报上有参加人员的签名,大抵属于这家书店历史的一部分。三两步走到门口,墙壁显眼位置,贴挂着国内几位读书人的题字,很是雅致,大概扫了一眼,有丁聪、流沙河、钟叔河、陈子善、王稼句、董宁文诸位先生,我拍了个照。
这时店里看不到一个人,只听得有人在咣当当整书,声音传出来很空灵。我蹑步走进去,手里提着个大花包包,是前几日整理家务,在柜子里找出来的。妻子嫌提上丑,要我换一个,我觉得没啥,上下班在里面放两本书,正好可以看看。
闪到一书架后面,见到了传说中的“傅局长”,我小心地问:“这个袋子放哪儿?”提着到里面逛,肯定不方便,万一贼心大发,看到好书,想将它塞入自己的这个大花包包里咋办。再说,这个包包里恰装着一本旧书,是前几日在孔网上买来的,若是书局也有这本,一时要认兄弟,也很不妥。
主人似不高兴,瞥了我一眼,瞥了瞥那个大花包包,说:“放那儿。我们这儿没人管理。”他将目光移到靠近窗户边上的一个凳子上。我脸上前几日被家里小朋友划拉了一下,有一条细细的伤口,这身装扮,主人该不会当我为强盗吧?我心里嘀咕。
其实每每进入书店,面对这么多的书,真真有当强盗的想法,直想将里面的大部分掳回家,据为己有。前几日双十一,各大商家促销,又美美买书几套,费银不少。买书的瘾是过足了,看书的进度,并没有提高多少。
我将包包放在凳子上,赶紧窸窣到里面,大气不敢出,脸上仿佛都是热的。上午已经遭人轰过一回,在大名鼎鼎的毛边书局,若是再来一遭,我受不了。
所幸有书,有书能忘忧。巡阅一圈,这里面的书品相多较好,应是经过专人处理;在书根之上,多夹着一个手写的纸条,标明这本书的类别及价格。毛边书局总有几万册书吧?光这一项,需要不少的工作量。若将书局比喻成个洞,在洞的最里面,有人在电脑上处理着什么,应是办公区域,旁边是一个关于川菜的小展览,多布置些旧物。
不一会儿书店来了一对父女,大概与主人相识,他们寒暄两句,我才敢大声出气。等这对父女与我同游到古典文学书架旁时,有一人穿着高跟鞋,端上茶水,向他们走来,声音甚是尖锐。女儿感叹这里的书可真多啊,父亲说,你看完一本书后,要将书插进原来的位置。
一会儿又来了一大批人,书店才稍有些声音了,我也能够挺直腰好好走几步路。这批人围坐在展览前面的桌子上,大概不一会儿,要举行读书会之类。
因这几日买书太多,不敢放开手脚,在店里只选书两套,一为罗贯中的《三遂平妖传》,封面甚是好看,只薄薄一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年精装版,本以为定价不菲,只区区8元,收入囊中。曾读过《西谛书话》,有专文说到“平话”,这也应是“平话”之一种吧?不过郑氏对此书似评价一般,1927年他在巴黎国立图书馆访书,见到《归莲梦》一册,说此书“为明刊本,题为苏庵二集,苏庵主人编次,叙的是白莲教之祖,一位白家女子的事,当可与平妖传并传”,接着话锋一转,“而较之平妖传尤为变幻多姿,不落常套。”
一为吉林大学出版社的《金瓶梅词话》,共两册,价185元,每页都配有插图,很有古风。说来惭愧,小时候没书读,可是喜欢读书,在我们西北那个山岔岔,找到任何一本除教科书以外的书,都是件难事。我的一位好朋友——他爷爷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一天不知从那里搞到一本书,书的封皮和后页都撕扯不见了,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这本书好看。果然是好看,看得人神魂颠倒夜梦长。后来知道,看到的那本书大概与《金瓶梅》有关。现在基本能够以平常心看这本书了,很想找一本有封面和后页的,正大光明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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