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米勒∣天使屁眼里放着鞭炮,飞向天堂!
2022-01-1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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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生于京都的日本"新浪潮"电影的代表人物大岛渚曾拍下突破性伦理的《感官世界》、《御法度》等电影。
他的儿子大岛新于2016年执导了纪录片《园子温这种生物》,当摄制人员看到他家里的《北回归线》,园子温推崇备至地说:这是我的《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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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作家亨利·米勒出生于1891年,《北回归线》、《南回归线》及《黑色的春天》是他的自传三部曲,其中《北回归线》创作于上世纪30年代的巴黎,这一时期,亨利·米勒接受了银行家雨果和阿娜伊丝•宁夫妇的资助,并与后者私通。
1932年8月14日,亨利·米勒在写给阿娜伊丝•宁的信里写道:
“……我回到家中,激情依然在我心里灼烧,仿佛冒烟的葡萄酒。不再是对你的血肉之躯的激情,而是完完全全的对你的渴求,一种想要吞掉你的饥饿感。我读报读到自杀、谋杀;我完全能够理解。我觉得我想要杀人,我想要自杀。不知何故,我觉得:什么都不做是可耻的,只是等待时机是可耻的,从哲学的角度理解它是可耻的,保持明智的态度是可耻的。那些男人们为了某个女子的一只手套或看上一眼而决斗、杀人、身亡的时代哪里去了?(一架手摇留声机播放着《蝴蝶夫人》中那支可怕的咏叹调:“有一天他会来到!”)
我依然听见你在厨房唱歌,某种不成调、反反复复的古巴灵歌。我知道下厨之于你是一件快乐的事,你煮的饭是我们一起吃过的饭中最棒的。我知道:你会被烫伤但你毫无怨言。坐在餐厅听你忙里忙外的声音,看见你的裙子仿佛千眼女神在翩翩起舞,我感到极度的平静与快乐。”
阿娜伊丝•宁则在1932年11月的日记中记叙:
“我无法忘怀,琼坐在亨利的床上,金发散披于双肩,美丽不可方物!这样一个绝色美女说出的话,亨利竟答:‘你真蠢,我不想听。’真是暴殄天物!
……
作家是从不在规定时间角斗的角斗者,他收集污辱,像收藏家收集古董一样,以后会一件一件摊到书桌上,然后与之展开口头角斗,即斗嘴。有人称之为软弱,我则认为是时机未到。普通人的软弱换在作家身上就成了一种基本素质,因为他须保存、收集日后会在他作品中爆炸的素材。可以说作家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因为他生活、战斗、死亡、重生时,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他的所有角色总是退隐台后。他不是生活的料,若要评价他,有必要既爱他的作品也爱他这个人,而多数女人只爱这个男人。”
阿娜伊丝•宁1903年出生于法国,她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常被赋以西方女权主义的先锋人物,双性恋者,亨利.米勒的情人,美国前卫文学王后,二十世纪女性性文学的开山鼻祖等等标签,曾于1966年出版日记体小说《亨利与琼》,记叙她和亨利·米勒夫妇间迷乱又亲密的三角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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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伊丝•宁完整的日记据说有4.5万页之多,与龚古尔兄弟22卷的日记很有一拼,不过,与阿娜伊丝•宁雌雄同体般的“不论什么爱情,我都无法抵抗,我的血液开始起舞,我的双腿张开”正相反,龚古尔兄弟形影不离,至死不婚,毕生都没有化解厌女情结。
1990年,菲利普·考夫曼依据阿娜伊丝•宁的日记,拍摄了忠实于原著的影片《情迷六月花》。亨利·米勒五任妻子中的第二任琼·曼斯菲尔德由乌玛·瑟曼饰演,玛丽亚·德·梅黛洛饰演阿娜伊丝•宁。
这两位光彩照人的女演员后来又都出现在昆汀的电影《低俗小说》里。
《情迷六月花》里的男性角色除了配角凯文•史派西还可一看外,其余都毫无魅力,亨利·米勒被演绎的尤为糟糕,除了虚张声势的膨胀,演员的假发尤其使人生厌。
菲利普·考夫曼可能是最为热衷于翻拍文学名著的导演。《情迷六月花》外,他1988年的《布拉格之恋》,2000年《鹅毛笔》,都是影史经典之作。
有意思的是,《鹅毛笔》里,萨德侯爵的扮演者杰弗里·拉什又于2013年主演了《偷书贼》,女主角凯特·温丝莱特则于2008年凭借《朗读者》摘取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桂冠。这两部电影都和二战有关,和阅读有关,也和人性与尊严有关。当然,我们中国的抗日战争影片里也有阅读,那是在《地道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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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亨利·米勒写下诸如“生命的冬天如此美好,太阳在腐烂,天使屁眼里放着鞭炮,飞向天堂!”这样的句子,我们大概能了解英语国家为何长期拒绝发表亨利·米勒的作品,但20世纪60年代《北回归线》到底还是在美国解禁了,作者也被奉为文学大师。
而萨德的名字本身似乎就是一个禁忌,意味着同一切理性存在的互不相容。儒勒·雅南评论萨德的作品时说:“每一页,每一行,(萨德)写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从母亲怀中夺走的孩子,集体性狂欢结束时被割喉的年轻女子,盛满鲜血与美酒的杯子,闻所未闻的酷刑。……当作者完成了一系列罪行,……用他污秽的思想和话语咒骂了所有美德之后,这个男人终于停下手来,他看着自己,他冲着自己微笑,他丝毫不畏惧自己。相反……”
罗兰·巴特说:“阅读萨德,我向来由此获得极大的乐趣,我并不认为萨德是个无聊的作家……在我们(法国)的文学当中,真正能够带给我阅读乐趣、并会不断去重读的,除普鲁斯特之外,就数萨德一人,他们两人各站我们文学世界的两极。”
对于恶名昭彰的萨德及其作品,一样反叛一样疯狂的法国作家巴塔耶也给予了空前的理解和同情,他在《论萨德》一文里说:“他有三十年的牢狱生涯,更重要的是,他让他的孤独充满了不计其数的幻想:幻想可怕的尖叫,流血的尸体。萨德忍受着这样的生活,并且,他通过想象那不可忍受的事情而忍受着。”
说出这些话的巴塔耶自己的创作也颇为多舛,他1962年去世后不久,其著作《厄洛斯的泪水》也被法国文化部以有伤风化的罪名查禁。
亚历山德里安在其1989年问世的著作《西洋情色文学史》里认为,萨德想尽办法震撼读者,“对他(萨德)而言,将真实的情感转化成想象的书写具有平衡的作用”。
这句话适合所有的萨德。
这些挑衅权威抵制禁忌的人,不仅仅在作品里誓不低头,生活里也遍布坎坷,但无论如何,他们始终没有丧失我行我素的诚实与快乐,他们充满激情地度过了属于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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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去世的阿娜伊丝•宁认为:
“要找到一个统一的无所不包的意义是错误之举。对我而言,尽量赋予生命以意义,才是正确之道。……所以,我不热衷于任何政治运动,这些运动充斥着盲从和不公正,但在面对每一个个人时,我的表现是民主的、人性的。”
三年后接踵而逝的亨利·米勒则在八十岁的年纪仍然毫不客气地说:
“就整个世界而言,我觉得它不只显得不比我年幼时更好,而且比那时更加败坏一千倍。”而他的另一句话可谓深得我心:“我的理想是不拘于任何理想、任何原则、任何主义和意识形态。我想投入生活的汪洋,一如鱼游于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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