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 芦
2022-01-1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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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文友心明快递寄我一册《平凹散文》,惊喜之余剥开包装袋,如获宝物般正准备赏读,咕噜一下滚出了个意外:一拇指大的小不点葫芦,细腰楚楚,精巧可爱,握攥于掌中能头尾不露。这么小的葫芦我从没见过,把它端端正正立于桌上,打量了半天,也猜不透里边装的什么药,眼前却出现了葫芦娃的身影,葫芦山里老农种出的七色神奇葫芦,被拍成少儿喜爱的经典动画片;桌上的这枚小葫芦,倘它的种子还能生根发芽,春来播种在墙角篱笆旁,该长出多少葫芦娃?
相信大多数人一说到葫芦,马上联想到八仙过海里的葫芦仙,民乐器的葫芦笙,语文课本里的葫芦僧判断葫芦案。有人说甲骨文中的“壶”字,就是象形的葫芦;《诗经》“匏有苦叶,济有涉深”、“齿如瓠犀”、“七月食瓜,八月断壶”、“南有木,甘瓠累之”说的皆是葫芦;孔子在《论语•阳货》叫它“匏瓜”;爱给葫芦起名的要算李时珍了,《本草纲目》里有七种名称:悬瓠、蒲卢、茶酒瓠、药壶卢、约腹壶、长瓠、苦壶卢,是否受到了七色葫芦的启发?
庭院中瓜架上的葫芦,在人们眼前晃来悠去,它的藤蔓和日常生活缠绕在一起,想抹去它的影子都难。民间农家种植的葫芦,大多制作实用器皿,成熟后锯成两半作舀水的瓢及盛什物,甚至当蔬菜食用,现其实用价值已经消弭不复。
心明老师料我孤陋寡闻,怕我不问就里随手让它消失在垃圾桶,紧跟着发来微信,说那是一只把玩葫芦,谐音福禄,叫压腰葫芦,盘磨间能闻到细致幽微的清香。木不钻不透,话不挑不明,经她微语一点拨顿悟,原来清风不识字,切莫乱翻书。
作家平凹先生的集子通读了一遍,他讲的那个葫芦,和水烟袋是不能分离的异父异母姊妹,老汉离不了婆,秤杆离不开砣。今日心明老师送我这个压腰葫芦,蜂腰肥臀,形单影只,与它的兄弟姊妹天各一方,孤独的滋味是不是时时侵扰着它?它不会寂寞的,主人把玩盘磨间,葫芦会以温润的光泽呈现别样质感,铁石心肠也会日久生情。
通常人们爱把那些愚笨脑壳,说是脖子上安了个葫芦头。我自小就是个葫芦头料,上一年级了,100的数就是个天文数字;乘出租车,人家说100元找不开,马上拿出两张50的;石英钟停摆了,换上电池把针拨到比北京时间晚一小时,竟也几个月发现不了。转而又想,莫非她是在用隐喻说我是个葫芦头?人们一般把相似和相依为命的,喻作一根藤上的瓜,依照现在的嫁接技术,一根藤上也可能结出不一样的瓜。如此想来,一架葫芦藤下,吊着大小不一的葫芦,也不失为一道很热闹的风景。管仲姬的《我侬词》里说,“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既然葫芦与我有缘分,俩葫芦凑一块也算是无意中多了个伴。
她还告诉我,压腰葫芦可爱的形状,像两个摞起来的球体,上小下大蜂腰,个体越小,越受当今爱好者的追捧。当然了,楚王好细腰,越王好勇士,齐王好紫衣,追求的时尚不一样。最没有人性味的,当属楚灵王了,士大夫们为了细腰,每天不得不只吃一顿饭,个个饿得头昏眼花站不起来,到了要扶着墙壁才能站起来的程度。看来受到追捧也未必是件好事。
其实,文友心明至今我们也不认识,自己那些许臆测是擅自加进的调味料。既然文朋诗友肯接纳我这个葫芦头,也算实至名归,往后我也不再跳独舞,倘演个双簧节目,也不用抓耳挠腮物色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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