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午饭
2022-01-14经典散文
[db:简介]
到东部深山下乡，中午到老乡家就餐。送我的人指点了地点，转身离去。
这是群峰围拢的一壁悬崖下一处幽静居所，石头的院子，石头的房屋，一片绿林掩柴门，核桃梨柿匝院栽，周遭少有空闲地，玉米麻豆葱韭菜。正一边走一边观赏着，那种土种的狗“呼”的一声扑将出来，皱着鼻子龇着白牙凶相十足地咆哮。有道是“大地方的人，小地方的狗”，大地方的人因广见世面而心计深，小地方的狗则因少见生人而更狗性。正惴惴不知所措间，几张至憨至朴的笑脸急急迎出，将狗喝住，迎接贵人似的将我簇拥进门。
落座后，与男主人寒暄着，女主人一扭身出去，不一会满满端来一碗让解渴打尖的开水冲鸡蛋。鸡蛋几何？不多也，就三个，稠糊糊一大碗。一入口，很甜，晓得里边放了不少的糖。又一会，下酒菜来了，共三盘。头一盘，黑木耳炒鸡蛋；第二盘，鸡蛋炒黑木耳；第三盘，鸡蛋黑木耳搁一块炒。男主人满满给斟了半杯白酒（喝水的那种玻璃杯子），啪的一声和你一碰，没商量地说：“咱砸了，干！”一仰脖子，已然见底。怔怔看人家喝下去，没啥说的了，一横心也灌下去。顿时喉咙作烫，肚里发烧，不由就拧了眉毛，张大嘴向外哈气，散发热量。主人憨笑着，忙不迭说，快吃菜，快吃菜。此地人没有用筷子给人夹菜的习惯，只是边劝边用筷子敲盛菜的盘子沿。如此酒过三巡，眼看主人手提瓶子又要伺候，怯意顿生，只得连声告饶。主人说，那哪行，不喝好还说咱山里人待人不实诚。我忙说，哪里哪里，是我酒量实在不行，下午还有事要做，这才饶过。再一会饭来了，手工小拉面，鸡蛋黑木耳的臊子，只是比下酒菜多了点绿色，是韭菜，满满的一碗堆得小山一般高，遮挡得对面看不见人。鸡蛋黑木耳是好东西，可就像是梯队战机一般轮番轰炸，比喝酒还让人难招架。明明看见屋子里有瓜豆角什么的，问为什么不放点呢？主人一拧鼻子道：“嘁，贵客临门，咋能吃那些瓜瓜蛋蛋，啥景！”没的说了，就去对付这碗饭吧，愚公移山一般吃着，心里暗暗叫苦：好我的东山老乡呀，心眼咋就这样实在呢？
饭毕，又说了会话起身告离，主人一家大小送我出门。走出好远好远，回头看时，一家人都还在那儿立着，看我回头，又是好几双手示意性相送的摇动。
树掩青山，水流崖旁，很静，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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