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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两只大公鸡

2022-01-1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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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用一个纸盒子装着,盒子侧面戳了一些透气孔,上面用胶带封住。
     
       朋友送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冰雹,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活物,他建议先养着,现杀的才有味道,放冰箱里过下就没那么鲜了,我觉得有道理,便让他帮我弄到楼上北阳台放着,等先生回来处理。

      由于我不善打理植物,这楼顶的阳光房就一直空着,朋友走的时候把胶带撕掉,他们瞧着周围没什么动静,探头出来观察周围环境,接着跳到纸箱子外面,随处溜达走走,其中有一只胆子比较小,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另一只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公鸡,走出箱子,仰着脖子到处闲逛,走过的地方,散落着一些泥巴和它身上的羽毛,我暗暗叫苦,这下坏了,先生回来非批评我不可。

       他们哪里管这些,也不知道蜷在黑暗的纸箱里颠簸多久,好不容易来到这明亮的地方,它抖一抖身子,觉得舒畅了许多,便清了清嗓子唱起歌来,颇有些重获自由的欣喜豪迈来。听着这清脆的打鸣,我有些发愁,这声音得飘多远呢,会不会扰民?

      小子回来了,听到这奇怪的声音问我怎么回事。我笑着说,妈妈给你整两公鸡做宠物怎么样?他问下蛋吗?要是下蛋还能养一养。这小子小小年纪倒会算账了,下蛋也得有货呀,哪有平白无故多出来的道理,何况这是公鸡!小子在写作业,听着激昂的鸡叫有些烦躁,冒出来一句,明早倒是不用闹钟了。我笑了,也许整个小区的人都不用闹钟了。我一会上楼看看,不知道它们在想什么,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先生回来果然把我说了一通,急火火地找东西把鸡的两只脚捆起来,放到箱子里去,鸡再也没有叫唤过,包括第二天清晨以及后来的所有日子。

      人有人的宿命,鸡也有鸡的,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有些落寞。

       阳台是玻璃阳光房,夏天热得很,我家住顶楼,家里总比外面热些。常听朋友说我热情,许是我家温度高一些吧。这几天没有胃口,我又很怕它们死掉。没有了自由,它们便以沉默对抗。我每次推开那扇门之前都会忐忑一番,也许已经死了,我暗地对自己说。第二天,我把矿泉水的小小瓶剪掉一半做成水槽样装了点水给它们,放了些包菜叶和米在里头。上午下午各去一次,闷热的阳台有了鸡的味道,我走开,他们才开始吃,不急不慢,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仿佛只是在熬时间。我不能确定好死和赖活,他们会选择哪一个,这方面我是个软弱的人,也不懂他们的心思。希望他们熬到周末等着先生发落。

      第二天去看他们的时候,许是渴了,许是门边凉快,许是贪恋人间的家常味道,他们两贴着我那扇玻璃门,他们一定在等我吧,我推开门的时候,他们发出轻微的咕咕声,好似跟我说,你终于来了,我们盼了好久啊。我瞄了一眼周围,阳台地上好几堆淡绿色的粪便,应该是昨儿个吃的菜吧。我把自己没吃的小瓜剁碎混着点大米放到纸箱里,飞快拿起我的水槽接水,送给他们。下楼来闲着的我,有了写他们的冲动。

      到了下午,在我临出门的时候上去看看他们,他们还是倚在门边上等我,只是,有一个已经倒下身亡了,嘴角还有口水,身体还热乎乎的,柔软着。我脑袋嗡地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楼上楼下来回跑了好几趟,最后决定让另一只陪着一起超生。我找来一个袋子,掏一个小洞,让活着的那位把头探出来,找个舒服的姿势放到我的车筐里,让他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欢愉。他不声不响,任我摆布。

       外面似乎有些凉,我衣着单薄了些吧,呼呼的风吹着,我打了个寒颤。 如果活着没有希望,不如早点解脱,一个人的行走太孤单。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而我的任务就是尽量把他们做成美味,好好享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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