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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与生命的邂逅

2022-01-15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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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血是我一直想尝试的一件事。每次看别人的献血证,我就特别期待也能有一张自己的献血证。那鲜艳的红色,让我感觉特别光荣。但由于生活工作过于忙碌,劳累,我怕献完血后没人在身边照顾,会晕倒,其实是害怕,所以这个愿望一直被搁浅。

  前几天,老公说婆婆肠道不好,要来辅仁医院做检查,而他单位有事情,于是让我带着去。他千叮咛万嘱咐地说着大夫的名字,后来又发到我的微信里,说他是教授还是名医。看病的人很多,都是慕名而来,需要提前两三天挂号,而我们的号是当天挂的,他按顺序叫号。我推开门缝看了一眼,里面有五六个在等待的病人,于是就在门外等待。我给婆婆和公公找椅子坐下,而我站在旁边。

  狭长的甬道上有很多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都是年龄偏大的中老年人,有的是病人,有的是陪伴就医的家人。差不多都是来自农村,因为城里人不是去市里,就是去北京看病。小县城离北京比较近,现在看病通道很方便,网上预约挂号,按预约的时间去就可以让北京大医院的大夫看病了,北京大夫的医术还是很高的。经常听身边的人说,孩子感冒,让小县城的大夫看,拿了很多药,也不知是风寒感冒,还是风热感冒,总不见好转,到北京后,大夫只给拿两三种药,吃完基本痊愈。医术的确有名显的差距。所以县城的人有点能力的,基本都是去北京看病,而城里的几家医院基本就靠农村老百姓的医疗保险生存。每年冬天都有很多人高血压,高血糖等病人住院输液,保险一报,自己花不了多少钱,就当是给身体做保养了。

  在我旁边,有一个躺在轮椅里的老人,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因为难受斜靠在椅子里,一顶帽子遮挡住我的视线,腰部挎着透明袋子里的液体,露在外面,在窗子斜射进的光下,刺眼,我就站在他的对面。明明不是那么冷,可我总觉得空气中散发着凉意,令我蜷缩起来。医院的墙白的整齐、干净。盯的时间一久,便觉得自己像是在望一片茫茫的雪,找不到视线的焦点。我把恐惧,担心,紧张,往大脑里塞了塞,这还不够,又把身子往衣服里缩了缩,可离老人还是那么近。大脑里开始计算自己的年龄,又想自己老了的状况会是什么样子,用手机中的镜子照着拔掉两根露出来的白发,没敢细看是否长了皱纹。只是把口罩拉的更紧,想把思绪和整个身体都罩住,和医院的气味隔开。白色的墙壁那么安静,一股来苏水味充斥着我的鼻翼。

    我很害怕来医院的,第一次陪床也是为了婆婆,在承德市附属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其实病因很简单,子宫肌瘤加甲状腺囊肿,需要做两个手术,如果按常规,得做两次,摘除子宫即可,六十岁了也无所谓。旁边有一家人也是在等待做手术的亲人,估计病情很重,他们聚在一起,小声地嘀咕着,每个人都在哭,眼睛红肿着。所以当婆婆被推进手术室时,想象着那些冰冷的刀子,钳子,剪子无情地在身体里出来进去,医院的空气里飘满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心电图的声音混着戳人脊背的凉意,在惨白的墙面上无声地奔涌。刺眼的白炽灯打在地面的模糊人影,像被阳光灼烧的怨鬼。墙根上的安全的灯,指着出口,说着“快走,快走。” 当时的环境与心境,让我的眼泪也哗哗地流,突然感到不仅病人,自己也是那么无助和脆弱,导致在手术室外等待的一家人全都哭了。

  从手术室出来时,因为打了麻药,婆婆还处于昏迷状态。她躺在病床上,插在身上大大小小的管线,如同本来就长在皮肤上一样。呼吸产生的水汽在面罩上形成白雾,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现在,跳动的线条成了她活着的唯一的证明。还好,那线条跳动的很安稳,看她安好,一家人才放下心来。

  为了陪床,我们在医院的地面上打了地铺,因为是夏天,还算方便。陪床期间,每天早上我都出去在公路上转一圈,自己先吃点早点,再给婆婆带回来,有时遇到好看的衣服,就给婆婆买一件。当时同病房的人都说我是女儿吧,对她那么好,婆婆笑着骄傲地说,是儿媳,他们都露出羡慕的神情。我们婆媳这么多年还真是从没红过脸。

这次看病本来以为需要做肠镜,然后住院。可那个大夫是中医,他把身子埋进椅子里,只露着矮矮的上身,我还以为他很矮呢,可当我们看完病,他追出来给留电话号时,才看清那是个一米九的大个子。他非常有耐心,除了看病,还懂佛法和心理学,不时的给病人解释着,只听他说,信佛是好事,但是许了愿,你达成心愿后,必须要还愿,不然佛会找你麻烦的。我心里暗想,这大夫真是什么病都会看啊,这是医院吗?所以他看病的速度很慢。终于轮到给婆婆看病了,简单地问了病因,就说没大事,给你开五副中药,吃完就应该没什么事。我心里还暗暗嘀咕,这么神奇,要是真的好了,那我真的要万分感谢他,不用我陪床了,我实在不喜欢医院的气味,其实最后那药也没管用。

    给婆婆拿完药后,他们回家去熬药。我走到广场旁边,电影院门口,看到有一辆献血车,每周四都会在这里,等人去义务献血。我每次都是路过,没有勇气走进去,我怕我会晕,会失去对生活的支撑,来自于内心地支撑。但今天,从医院出来,下了车,就径直走过去,我要献血,第一次献。

    我身体很结实,上学时开运动会每次都是运动员,而且都能得名次,初中时,体育老师本来看我跑的很快,本来想让我练体育的,可是因为我太瘦,怕吃不消,所以放弃了。

    进入献血车后,里面有一名医生,三名护士,其中一名护士问我,多重,说超过九十斤就可以献400CC,其实我不知那是个什么概念,就像对长度和方位没有概念一样。他们先用小针头刺了下指尖,抽出点血进行化验。告诉我是B型血,我说知道,二分钟后,转氨酶也没事。说可以献血,医生给我冲了一杯糖水,让我喝掉,我一口气就喝下去了,心里说,千万别晕,那时,我心里也还是没有恐惧感。坐下后,护士说,看侧面,别看我,没事,不疼,你别看就行。我转过头,车厢里还有两位男士也准备献血,正在检查中。

    我的确没看,只是过了好久,问了句,有多少了,200CC,还差一半,。没忍住,还是看了一眼,那出血管好粗,真的有点恐怖,护士说,别看。然后嘱咐我,不用刻意补,正常饮食就行,可能怕补太多了,会长胖,因为一个朋友和我说过,因为献血才胖来的。我猜想就是这个原因。我问她献过血吗?她说没有,她贫血。其实今年我也吃过很多中药调理过身体。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献血。

    又过了一会儿,献完了,看着满满一袋子的血,特别心疼,这是多样营养攒下来的啊,又突然觉得对不起父亲,那可是他留给我的骨血。算了,最近写父亲的文字,情绪爆满,也算是一种释放。

    拿着献血证,和一个纪念水杯,走出车厢,读着“无偿献血,无尚光荣”,恍若头上真的罩着光环。

    昨天是第二天了,不知接受了几位朋友的批评。反正也不上班,本来约好的做护理,从上午推到下午,也没去,上午写了篇文,直到下午才写完,本来想出去,可是头晕,所以就不去了。

    头晕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本来睡着了,突然醒的,医院里的气味和血的气味一起在我鼻翼前晃动,突然莫名的一种无助袭上心头,就产生各种想法,气味中涌出的各种突兀的想法,就像那夜,突兀的没有尽头,突兀的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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