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人生几何：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无所从来，亦无所去》，这是刚读的一篇游记的名字，粗略读了一遍，是我十几年前所喜欢的文字风格。记得还曾经跟同事参加过一次驴友活动，坐大巴车去大明山，在回来的大巴上，我还当众赋诗一首。他跟我说，驴友活动能找到女朋友，我信了，却也没有。当然不能说他是说谎，他是真找到了，虽然也没能长久，这主要是因为他丑。如今，自然是读不进去了，再没有那份心境，没有了那份浪漫，也没有了那种迷惘。现在，就是从家里来，到公司去，或者，相反。又或者，从家里往返健身房，往返商场和儿童乐园。不但来处和去处清晰，我甚至能回答那个著名的哲学问题——我是谁？我是天天的爸爸，叶子的丈夫。好吧，这只是我的回答，至于别人是否认可无所谓，我知道我是谁就好，他们爱谁谁。


“白斩鸡怎么没有了？”天天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疑惑地问叶子。叶子笑着说：“不都让你吃光了？一大盘呢，就剩骨头了。”天天将信将疑地看看自己面前的骨头，觉得不太对，却也没说什么，用勺子扒拉着餐盘中的米饭，唉声叹气。骨头自然不全是天天吃的，虽然大部分的确是他吃的，但叶子和岳母也吃了几块儿。我没有吃，一般而言，只要是这仨喜欢吃的，我在第一顿都很少去碰，又不是只有那一个菜。就拿今天中午来说，除了白斩鸡，还有糖拌西红柿、榨菜丝炒土豆，以及昨天剩下来的香煎带鱼和豆腐烧鸡。岳母知道我喜欢吃带鱼，剩下的六块带鱼，她只吃了两块。豆腐烧鸡的两条小鸡腿，我吃了一条，给她留了一条。至于叶子，她基本上不吃剩菜的，也不会给天天吃。


榨菜丝炒土豆丝的烧法，我老家是没有的，土豆跟青椒一起炒倒是常见，不过，味道也挺好，我吃了不少。土豆是好东西，烤炒蒸煮炖油炸都好吃。遗憾的是，天天很喜欢吃的土豆泥和薯条，却都是舶来的做法。在内蒙古读书的时候，大一那年冬天就只有土豆白菜和蘑菇可吃，啥菜都加土豆，不管是烧羊杂还是烧汤，不过，那里的土豆是真好吃。糖拌西红柿，这个也是老家的常见菜，在凉拌菜中足以跟蒜泥黄瓜齐名。西红柿这东西是我最爱的蔬菜之一，除了凉拌，烧汤我也喜欢，当然得是那种半青半红的柿子，烧起来带着淡淡的酸味儿，特别开胃。西红柿蛋汤是标配，至于高配，那自然还要加上肉丝，才够味。小时候，这么奢侈的吃法，只有很少的机会。自从娶了叶子，我才知道，原来西红柿烧排骨汤也好吃的，当然，好吃的主要是排骨。


是的，我午饭是步行回家吃的，然后溜达回公司。就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而言，能像我这么幸福的，是极少数。昨天一个猎头还给我打电话，说是一日本公司高薪诚聘，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日本只是一个方面，薪水不足以体现其诚意是一个方面，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舍得放弃在家吃午饭的便利。至于，晚上回家给家人烧晚饭的幸福，那自然是更不足以为外人道了。昨晚上我烧的是鸡汤，叶子在微信里提醒说，记得把洗好的白菜放进去。冬天的晚上，一个人在家忙活着烧菜，窗外凄风冷雨，室内肉香扑鼻，想象着天天欢叫着扑进厨房，问：“爸爸，有什么好吃的啊？”然后把他抱起来，一手掀开锅盖说：“你看！”——这就是幸福了。虽然叶子总是批评我，说这种操作太危险，毕竟天天都五十多斤了。


晚饭吃饱喝足，就帮着天天做手工，幼儿园要求做一辆小汽车。天天说了：“要做校车。”于是，叶子先给他做了一辆黄色的，天天很喜欢，命名为“天天号”，在里面装满了雪花片。可惜，那辆要求带到学校去上交，于是，我就又给他做了一辆绿色的。他拿红色彩笔写上“天天”，我帮忙写“号”，这次，他在里面装满了“小蘑菇”。不过，我的动手能力是真不行，最后装轮胎的时候，幸好叶子帮忙，才算是顺理完成。幸好天天不在乎，他开心地把我做的这辆编号为“中三班”，然后招呼着他的“同学们”上车。所谓的同学，自然，还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蘑菇”——一种类似图钉的小玩具，天天可以用它在布满小洞的底板上摆出各种图案。


日复一日，我不但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下周，还要去趟盘锦，准备坐高铁去，看看沿途的风景。至于跟同在上海的另外两位同班同学的聚会，大约也要开始准备了，这次该是我请，叶子想让他们来我家。有大半年没见了，上次聚会，还是春天时老闫头二胎的满月宴。玩了一个多月的《少年三国志》手游刚删了，不是不好玩，但太耗时间，一天要画两个多小时。至于常去的论坛，松鸣不当版主了，说是耽误看书写字；有壶那边要合并版面，不知道我常去几个是否能保留，可惜我刚蚂蚁搬家一样把博客里的文字搬去那边。网络里的聚散离合，比现实中总归是要变化地更快一点。不过，经历的多了，慢慢也就看淡。不知道年终奖金多少钱，叔叔那边，总归要留出一万。钱这东西，对我而言，倒真是近乎无所从来，且不知道哪儿去了......

河蚌赌徒  2018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