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霜含露珠玑成
2020-09-24叙事散文范廷伟
西园晚霁浮嫩凉,开尊漫摘葡萄尝。草木凝露、秋菊含霜,远望平畴沃野,近观农家小院,已经俱是“满架高撑紫络索,一枝斜亸金琅珰“的迷人风景了。质朴而辛勤的乡下人,正在忙着收获那些色泽晶莹、玲珑剔透的葡萄,即使随便走在某条偏僻的乡间小路上,抑或作客
西园晚霁浮嫩凉,开尊漫摘葡萄尝。草木凝露、秋菊含霜,远望平畴沃野,近观农家小院,已经俱是“满架高撑紫络索,一枝斜亸金琅珰“的迷人风景了。质朴而辛勤的乡下人,正在忙着收获那些色泽晶莹、玲珑剔透的葡萄,即使随便走在某条偏僻的乡间小路上,抑或作客于某个儿时的玩伴家中,朵都能闻到自酿葡萄酒的醇香。
每逢这时,我绵长而细密的思绪,却总是沿着葡萄的悠香,一路寻访到了记忆的最深处。玉树临风,香草满地,童年的记忆里,乡下的葡萄大概只有既酸又甜的那种。往昔岁月中的酸葡萄,毕竟是一种数量不多而价格不菲的水果,孩子们自是无缘享受这种奢侈水果的——多是行将就木的病人们,在咽气之前的提出这些刁钻古怪的想法,才能由子女们想方设法弄上一挂半串的,满足其最后的愿望。融融柔情中,淡淡惆怅里,或许有的父母偶尔发发善心,那些盯直了眼、停止了思维的孩子,才能得到三、两颗已经熟透了的紫葡萄。
庭院里种植几棵葡萄的乡村人家,在葡萄即将成熟的时候,看管自然严格了不少。那些早已馋急了眼的孩子们,伺机打打牙祭的愿望便经常落空。直到某个深秋中的周末,有个岁数稍大些的孩子王随口发出一声“摘野葡萄去喽”的命令,手拿镰刀,身背竹篮的割草队伍郑重出发了。清泠泠的草露里,暖洋洋的阳光下,沟渠边、地头上,小路旁……秋天里的野葡萄,水灵灵地挂满了葡萄棵的枝丫间,枝叶深深地绿着,嫩叶下面娇翠,但她繁茂、淡雅、平实而宁静。绿果与紫实相映成趣,五瓣的花朵,在渐凉的秋意中张扬着生命的丰姿。
所以,我童年记忆的幕布上,至今仍然回映着:秋日的旷野上,阳光温暖柔和,就像老人抚摸孩子般,慈眉善目,笑容如花。一望无垠的田地里,农人们依然在愉快、忙碌地收获着。只有那一棵棵、一丛丛的野葡萄,枝繁叶茂,绿意盎然。野葡萄,本是野生草本植物,仿佛有仙迹可寻,仙道可得,禅意芬芳中,美丽依然,清纯依旧。果子青豆大小,熟透了的果实呈紫色,甜甜的,有点苦涩。孩子们享用这簇簇圆润晶莹的果实,在感受着大自然的无私馈赠,感受收获的殷实的同时,找到了童趣中的快乐,也找回了自己童年里的影子。
野葡萄说起来就是一种杂草,至于学名,搜遍了网络,查找了资料也没有搞准确。其叶圆而宽大,其果实玲珑晶莹,珍珠般其味酸甜有加。试问从乡村走出去的孩子,谁人没有接受过野葡萄的滋养?三十多年来,我一直在怀疑原先田地里那种被人们叫做“野葡萄”的植物倒底还有没有?世事沧桑,人情变幻,我总是在经常回味着“野葡萄”带来的童年甜蜜。那些晶莹透亮的野葡萄,虽然没有博冠群芳的艳姿。也没有国色天香的娇容,飒飒秋风中,原野秋韵里,她们会逐渐由青变紫逐渐成熟。我对野葡萄,是喜爱,是牵挂,更是一种美好的记忆。
金谷风露凉,绿珠醉初醒。珠帐夜不收,月明堕清影。诗意的秋景画图中,野葡萄青紫参半,孩子们弯腰采摘、细细寻找,有时采摘多达上百颗,仔细品尝几颗,有些酸味十足,有些酸中带涩、有些甜酸各异,个别酣甜可口,直吃得满口紫黑,相互指笑不已。口袋中常常装满了吃剩的野葡萄呢,不经意的稍微挤压,会弄脏身着的粗布衣。那时,并不知道野葡萄具有利尿消肿,清热解渴,祛除风湿,暖胃止吐之功效。略涩,清苦,微甜,品评着这种无法比拟的味道,令人抛开红尘杂念,去感悟、去冥思、去神想,也让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深。
童年的快乐生活,在天真的蹦蹦跳跳和无尽的遐想中悄然走过,对野葡萄的思恋伴我成长与成熟。而今很难再见到这种稀有的植物,却不曾想今年夏天,竟在村外沟渠边,发现了一株久违了的野葡萄。欢喜之余,惟恐乡邻伙伴笑话,我兀自偷偷移栽于老家的院落中,浇水施肥,倍加呵护。前几日回家,秋风飒飒中,竟见果实成熟了约有一半,便小心翼翼地摘起,一簇簇的水晶球多达十多粒,薄皮里包裹着蜜一样的汁液,入口时,依旧还是那般绵润清甜。想想童年时的无知、贪婪,再想想那份清纯中的天真,快乐而酸涩,如野葡萄。
翠瓜碧李沈玉甃,赤梨葡萄寒露成。童年记忆里的秋天,总是别有一番韵味。秋色与秋味,秋境与秋姿,带给人们一种精神的愉悦和心灵的享受。草深路远行人少,我记忆中的野葡萄,大自然似乎还原了她原始美,纯正美之本性。正是乡村的野葡萄,给我童年的无限乐趣。云淡天高之时,我怎能不怀恋那段逝去的纯真岁月呢? [ 本帖最后由 范廷伟 于 2011-11-26 14:2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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