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想飘雪

文∕天一阁
今年，冬来的好像比往年早，想着入冬雪会飘，可，久盼无果。一段时间虽零星可见点雪，往往是伴着雨，虽说是雪，但，更像厨房里加工后的食盐，细细的，落地无踪，寻而不见，喜雪的人好不遗憾、惋惜。入冬来，一次次寒流，一阵阵朔风，冰冷里弥漫着彻骨的凛冽，冰冷好像卷走了心里对雪的萌动，好像冻结了胸中对雪的憧憬。然而，越是如此，我却越是对大雪纷飞、雪花飘飘的企盼愈来愈浓。
冬雪，在人们看来好像只是寒了的风，结了的冰，凝了的冻，枯枝挂霜,萧杀凄凉。然而冬雪，是我的最爱，在我心中，它是在慢慢积淀，慢慢凝聚，慢慢积蓄，为春的鲜花靓丽、夏的灿烂明媚、秋的繁荣硕果而沉醉，而休眠。
今天，外地好友在弥漫着阴蒙蒙、冷兮兮的中午突然拜访。“朋友来了有好酒”！找一处文雅别致酒家，当然要把酒问盏，举杯尽欢，尽情尽兴。不多时，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朋友和我都开始有些熏熏醉意，飘飘然感觉。不知是房间暖气太足，还是杜康入胸酒精的热烈，或者朋友带来了南方的暖意，我们在这种“热”的充盈中，汗沁额头，不约而同拉开了房间窗帘，开了窗。
惊喜、惊叹，这时的窗外，不知什么时间已飘起了雪花，房上、地面已是白茫茫一片，路边排排法国梧桐、银杏树早已银装素裹……好友显然醉意朦胧，突然借用岑参诗句感慨“忽然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是呀，久盼的飘雪突至，当然感慨万千。我借着酒意，带着喜悦，把手伸出窗外，想用掌接住雪花，留住对雪的那片挚爱。舞动的雪，浪漫着，潇洒着，飘逸着，自由着，自在着，轻轻松松、纷纷扬扬，无拘无束，似乎多了些傲慢，对我的这掌热情，好像无动于衷，好久才有几片雪花留住，倏然间又不见，只是潮了些或少许水珠的掌心。耐着性子，继续着我那掌热情，还真是的，可能是热情感动了飘着的雪花，慢慢的一些雪花，带着真切而完整的留了下来。雪花是片状，几何规则，而又有少许差异，像六棱树叶，脉络清晰，集着水的韵，竟着白的艳，晶莹剔透，闪烁着高雅，蕴盈着剔透，散发着透明的美丽！恰如上天结晶给我们的天使，又好似上帝馈赠与我们的礼物。这时的我，好像对伟人《沁园春·雪》“北国风光，万里雪飘”的场景有了新的理解；也同时对西方人为什么要用凝结美丽，冻结的雪花装扮圣诞树有所感悟。
当然，赏雪的绝妙还在飘雪与心灵的互动。有人说，冬的灵魂在飘雪；有人认为，飘舞的雪花给萧杀沉寂的冬季带来生动，带来活跃；还有人比冬雪可锻炼人刚毅性格“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雪，确实丰富了人们的遐想空间。古今文人往往又把此想象到极致，赋予新的文化内涵。“回首万里河山，人冷地冻天寒。白雪茫茫一片，红梅一枝独艳。”白玉的这首《梅》是赞梅是咏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因雪，也使我最爱冬季的梅花，它颠覆了你“红花还须绿叶衬”的思维，枯干上雪花梅花争奇斗艳，相映和谐，相得益彰！双花美，单花香，白红相间，沁着芬芳，溢着洁雅，透着高贵。难怪文人自比梅、松、竹“岁寒三友”，“梅”列之首。
朔风小了一些，雪，继续飘着，舞着，轻盈，无声。在送好友去车站的路上，司机师傅说了句“这是我们这儿今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大雪”。车行郊外，望着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好友带着余兴未尽，大有唤嵇康、呼李白，搀出醉翁亭的欧阳公，叫醒鹅池旁的王羲之……青梅煮酒，曲水流觞，也做回酒圣诗仙“做东床”的雅趣，高谈阔论，酒话诗文，雅致极高。好友醉了。
我也醉了，飘洒的雪花，像是可以穿越时空。在车内，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接触过的一些由雪而引发的一些故事：看过的曲波著的雪地剿匪《林海雪原》、魏巍所写曾感动一代人冰雪抗美的志愿军《谁是最可爱的人》，小学课文让人感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叫人边观看边泪流的朝鲜电影《卖花姑娘》……我醉眼望着车窗外，皑皑白雪，覆盖着片片农田，笼罩着片片果园，瑞雪的下面，我想是来年的希望，是平静，是和谐，是丰收，是让人醉的美！
雪，是晶莹的，也应该是软软的、绵绵的。我真想俯卧上面，去体会它的韵，去尽享它给我带来的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