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读水
2022-01-15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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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江读水
文/康乔华
桂林的漓江，毕竟是美的，如同诗文一样，它那美的特征是极其鲜明的。置身其间，除了那片清澈明净外就是周遭弥漫开来的绿色，这种弥漫是活泼、自然、秀雅、浪漫的，这里的山峰、树林、屋舍以及人们都被这种绿色簇拥着，他们与漓江水互相映衬，似乎整个桂林的黑天白日都为漓江水鉴形照影。绿色是一匹布，无论何时，你只要站在江边，都会被漓江水所营造的绿色氛围传染，眼前的时光逐渐鲜活起来。那些先前领略的或不曾领略的，在这里都会凸显出来，以同样的风情浸入你的眼睛。“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媚”这句诗准确地描绘漓江水的面貌和性格。于是，依偎在漓江，心中的杂质和平庸就会渐渐淡化，心底只有一汪水，清澈透明。
风迎面吹来，江水荡起涟波，像是尚未被凝固的玻璃浆液，波上的景象在瞬间反而变得模糊起来。水的绿色涌动，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它把所有的景物融合在一起，忽浓忽淡，青青苍苍地浴在山水间，那么自如、洒脱地将清澈透亮调配。就这样，漓江就成了有特质的江，江水流到哪里，哪里就会呈现一片绿亮透明。水流经的地方，不管是晴空万里，还是烟雨迷蒙，抑或是月白风清，斜风细雨，漓江水都会将这片水域过滤，本色而纯真。显得十分自然、质朴、热烈、秀雅，或许因为如此，人们才把漓江比喻成一个朴素而秀美的女子。有人曾经作诗这样赞美漓江：“谁看到了南方的爱情/比春花秋月更美的爱情/比国画还典雅的漓江/每夜都生出点亮繁星的渔火/照亮了裙袂起舞的夜晚/以及夜晚深处/歌声渗透羞涩的新娘//我就行走在这不可复制的意境里/常常将乌亮的发丝披于流水/常常将乡情的渔网打捞思念/常常在离开的瞬间/温柔地回头”。
于是，从诗句中可以看出，漓江在人们的眼里是柔情和妩媚的。人们肯定认为柔情和妩媚是一种好品质，因此许多人慕名而来，流连忘返。在这里，可爱的漓江水给他们带来了清新，带来了浪漫。他们沉浸在漓江水的绿色幽趣里放逐心灵，仿佛找到了梦中的家园。此时，青山绿水间的无边好景，真是让他们得到了十足的享受。这样，桂林城因为漓江水也无时无处不在地在人们心中留下了它的影响。这种影响，不管对桂林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来说，都是极为深远、难忘的。漓江同时也总是令人感奋、心绪不宁的。前几天看到一则消息，说桂林的漓江跻身“中国绿色旅游示范基地”名单，是广西唯一入选的景区。三年前，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为旅游爱好者评选出15条最值得一去的全球最美河流，桂林漓江入选，成为中国唯一入选的河流。所以，漓江向人们的展示，没有任何保留，令人看得心花怒放。我出生在桂林，作为桂林本地人，我对漓江非常熟悉，对漓江水有一种异常的亲切感。如果说我的性格里有明快的成分，那就是漓江水给我的。但不管对漓江多么熟悉和亲切，也不管游过多少次，这条水留给我的印象永远不变，这个印象就是绿色。绿色这两个词汇意蕴丰厚，内涵广阔。它代表着清新、希望、平静、舒适、生命、青春等意义。同时，它也显出了桂林城的特色和可贵。
尽管外面的世界光彩陆离，在漓江，绿色依然是主旋律，山是绿色的，水是绿色的，山映在水里，水里长着山。一座座山连在水岸边，似人状物，千姿百态，各不相同。它们有的像猴子，像骆驼，像兔子，还有的像老人……这些具有象形的山峦，七分神似加上三分想象，这不动的山水便具备了灵性。它们在漓江水的倒映中，似乎瞬间变得活脱起来，仿佛与漓江媲美似的。此时，有游船行驶在江水里，遇上山峰倒影，仿佛又行驶在山顶之上，映衬出“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美好意境。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天光水影里，山岚翠微中，一片蓝天，晴朗明净地伸展在山巅。船上的人们仰望白云悠悠飘过晴空，俯瞰绿意伸入水中。看两岸的田园村寨、花草树木以及光影清波，它们在绿色晕染里，更显得鲜活灵秀，沁人心脾。在这样的情景里游漓江，你的心灵便会自然地与山水融为一体，从而变得明净真实，逍遥自在。于是可以说，漓江就是这样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今我又来到了漓江，印象里曾经的一切逼真地呈现在我面前。这次我是和友人一起从漓江的精华段阳朔的兴坪码头登竹筏游江的。竹筏不大，仅容四人，如今的竹筏已非人工撑船，亦安装发动机，筏上的竹篙，只是停排时使用，其他时间静躺竹筏，宛如仙人。竹筏开动，水珠四溅，筏头微微地翘起，恰如鱼游漓江。友人初次来桂林，他也是奔着漓江来的，他对桂林的历史文化很感兴趣，对漓江充满了期待。而今自己置身漓江水上，他的第一直觉便是桂林树多。他认为，桂林的树木不是人工栽的，是天生的，尤其是漓江边的树木显得与众不同，不仅挺拔葱绿，还透露出几分自豪感。可以说，漓江在他的眼里也是绿色的，这种绿色已经细致地染在他的心灵里。我和友人心有共鸣，在这里，不管是远山，还是近岭，抑或田园湖泊，目光所到之处，总是绿，绿，绿，几乎看不到别的颜色，是一片浓绿的天地，一片浓绿的大洋。没有绿就没有漓江，绿色在我心中成为了漓江的精神和灵魂。
这时，望着眼前的这片绿色，我内心有一股非常的感觉在涌动，这样看的时间久了，我竟然感到有一种迷醉。这种迷醉，让坐在竹筏上的我，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对漓江山水的每个瞬间都全身心投入了进去。艄公热情有加，一边开船一边不停地向我们介绍江边的景致，什么八仙过海、僧尼相会、黄布倒影、美女照镜、九马画山，还有水上的鸬鹚，等等，反正我们想看的景点这里都有了。在江边那个白沙和鹅卵石堆成的小岛上，一些青年男女不知从什么地方来，或相拥于江边徜徉，或静立在山水间享受微风，或成群聚在一起说笑着。在这里，他们尽情地享受漓江的美好。这些青春年少、佳丽靓影构成了漓江水的另一种景观。
而这里的鸬鹚，已不再是以往进水捕鱼的鸟，它们只供游客戏嬉或合影留念。等我靠近的时候，它们站在主人的跳担上扑扇着翅膀，撒欢的神态犹如漓江水的欢快、活泼。如今要再想看鸬鹚捕鱼，这种画面和场景，或许也只有在古人的画卷里能看到了。因此，这次在漓江见得鸬鹚，我们非常高兴，顿生童心，逐与鸬鹚合影留念，鸬鹚成了我们欢乐的主角。此时，泛舟的游人陆续登上岛来，他们在这里尽享山水之乐，或畅谈畅游，或嬉戏玩耍，他们的表情充满水的光泽。于是，一江的笑声歌声，让眼前的画面异常喧闹，诸多的富足和自在，诸多的诗情画意都顺着这条漓江水流淌。
一条江给人带来了这么多的欢乐，一条江给中国带来这样多的文化沉淀，这便是漓江，中国的江河千条万条，漓江只有一条，漓江，漓江的水，漓江旁的仙人一般的山峦，共同营造了这里的一切。而在此时，我狂热的心绪在噪动着，已无法用语言描述或赞美这条绿亮透明的河流，只能默默地用心感受它那涌动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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