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赵郎是何人?——一张会员证的悲喜录
2022-01-15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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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赵郎是何人?——一张会员证的悲喜录
文/赵化鲁
人生一世,难免不被浮名虚利所困。都说看开了,但谁又能真正和红尘撇清呢?从作协工作人员小潘手中接过这张不起眼的会员证时,我的心情实在说不上激动,但用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来形容,倒是有几分贴切。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省城进修。怀着热切忐忑的心情,和同学走进省作协大院,在山西文学编辑部,听作协主席焦祖尧坐在那里侃侃而谈,副主编祝大同一旁穿针引线。当时,是段崇轩任执行主编,听人戏称之为"段执政"。后来,我以教育学院文朋诗友联谊会的名义,邀请段崇轩、祝大同、毕星星、张承信等一干编辑,到学院做了一上午文学交流。当时中文系出面接待,系副主任张瑞君博士主持讲座,完事后共进了午餐。其间,有则小插曲值得一叙:做海报时,毕星星特意提醒,莫说他出散文集的事,免得其他没出书的同仁不舒服。由此可见,出书立说,即使赫赫如省级文学期刊编辑,也不太普遍。
我打听过,据说在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诗文若干篇(件),即可申请入会。我在太原日报、德育报已有文字发表,自度可以试下。接下来,是毕业留校编报,后又忙着考研,不知什么原因,入会的事也就放下了。在当前体制下,作协是写作者身份的象征,不加入作协,对热心写作者似乎总显得缺了点啥。近些年,对作协的诟病与非议不绝于耳。媒体不时曝出猛料,要么某某名家声言退出作协,要么某某会员涉了贪腐锒铛入狱,反正,有关作协的负面新闻多于对作协的赞美。我一时性起,也写了一些抨击时弊的评论文字,在网络报章流传甚广。潜意识里,是不是“酸葡萄心理“作祟,也未可知。
其实,我与作协的关系,看似若即若离,其实千丝万缕。先不说儿时对敝省山药蛋派大师的憧憬,也不说前面提到的请作协编辑讲课培训,在十几年前,受文友老闫怂恿,加入了临汾市作协。那个证有使用期限,按说已经过期了,可我一直没舍得丢。前年,县文联主席出于培养本地文学力量的考虑,鼓动我申请加入省作协。表给我领回来了,懒散的我没当回事,错过了申报期。去年,文联主席又旧话重提,咱再清高,也不能如此不识抬举吧,于是匆匆填了表交上。表面上,我对加入作协组织消极,实际上,我的写作步子丝毫都没有停滞。近几年,还真是写出了点小动静。多年来零零星星的写作之火,借助网络终成燎原之势。2013年初,我的第一本书——《泰山顶上去看云》散文集正式出版。有时外出参加文学活动,主办方介绍我为”山西作家某某某“,殊不知,我还置身于山西作协大门之外呢?尽管作协不作协的,不影响我在的网络写作风生水起,可在文人堆里,总有种“妾身未分明”的窘迫。
拿到作协会员证了,忍不住在QQ空间晾晒一番,果然引来不少吐槽。先是相熟文友揶揄:原来你赵化鲁一直不是作协会员呀?我们一直把你当成老会员呢!也有诗坛哥们貌似正经地分析:赵化鲁把会员证亮出,意在叫板作协衙门——你们才招我进来,真真是伯乐不常有啊!更让我想不到的是,QQ好友们一片祝贺之声,特别是一些年轻的朋友,言语中流露出几分艳羡。闻听八方声响,我悲喜交加。悲的是,苦恋半生,几件绝望时方修得正果,从有意到遂愿,整整过去了二十年!喜的是,年虽老大,毕竟拿到了一纸证件,若是盖棺论定自己的平生事业,终于有一张纸片可以遮羞了。
拿到证件当晚,应约与三五师友餐叙。席间,某同龄哥们乃某文化公司老总,口若悬河大谈其事业之辉煌,对自己从晋南霍州起家,奋斗到美国加州的励志故事津津乐道。这位仁兄耿耿于怀于当初的高考落榜,但冷不丁从随身高档皮包拿出一个证来:省作协会员证,引以为傲。从十五年前拿到会员证,他一直带到身边,把这看成自己品位和能力的标志。身价不菲的公司老总,在意一个小小的会员证,让人不胜唏嘘。我忽然想起认识的一位副县级领导,他是我文学上的师友,因种种原因一直未婚娶,临近退休,喜结良缘。在婚宴现场,他一番自嘲耐人寻味:我多年单身,婚事成为领导好友同仁的牵挂。如今老大难解决,总算一块石头落地,也算给所有关心我的人一个交待吧。细忖自己加入作协的心情,何尝不符合上边这位县领导的感叹呢?唐诗云,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加入作协,赵郎从此是何人?我明白,文学路上,怎么走,走多远,全靠自己的修炼和造化,所谓的名头帮不了你什么大忙的。
行文至此,在中国作家网上看到2014中国作协发展新会员的公示,全国510人,本省占11位,其中大多是熟面孔。有年长的前辈,也有年少的才俊,更有年相若者,如果对他们表示祝贺,诸君该不会有我这般无限感慨吧?
2014.6.14傍晚,行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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