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约会
2022-01-16抒情散文夏小英
约会漆样的云这里一堆那里一山地占据天空,分割了落日。它们把夕晖经过艺术处理后来给自己镶边,顿时变得典雅,秀美,单纯,超脱,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黑云压城”。走出校门,看到脚下马路一头水样铺满落日余晖,另一头则已经掉进了阴影里,之间的界线恰如我……
约会
漆样的云这里一堆那里一山地占据天空,分割了落日。它们把夕晖经过艺术处理后来给自己镶边,顿时变得典雅,秀美,单纯,超脱,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黑云压城”。走出校门,看到脚下马路一头水样铺满落日余晖,另一头则已经掉进了阴影里,之间的界线恰如我们学生时代课桌上的“三八线”。 我把步子踏进阴凉,眼睛却流连在了那一片阳光里。感觉那光,不仅仅是光彩本身,也不仅仅是光彩照亮的马路及路边树木房屋。忽有丝丝清香扑鼻,把目光拉回到脚步跟前,一口荷塘进入眼帘。可惜来的有些迟,那些中通外直的花茎顶端大多是一个个酒杯似的藕而非花了。即便这样,依然令我欣喜,退后几步,静赏满塘绿叶绿藕间两三朵迟开的白荷花,深感古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观点之正确。看来美感的确是需要一定的距离来营造的,距离产生美。这就像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就以男人看女人来说吧——看自己的老婆是越看越提不起劲来,看别人的老婆却是越看越想看,看着看着就想走近别人的后院,走近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厌味了,然后就又开始眼望别人的后院了,那女人咋就这样越看越看不厌呢?走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前妻。看别人的后院,就如观赏荷花,适于远看不宜走近。像现在我远远静立,趁着向晚的凉风,观赏花和藕的迎风轻舞,一塘碧叶的如裙摆动,仿佛在欣赏舞台上一幕迷人的哑剧,看得心旷神怡,多好!不过我还是走近去看了,看到出水高高的碧叶脉络清晰,透着十八少女般的鲜嫩、灵秀,而顶着花和藕的长茎上布满尖刺。哦,原来荷花也跟玫瑰一样,带刺。我想,这刺该是它们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荷塘一边是一条水沟,流水时光一样无声。沟边是我所站的机耕路,每天都有男女老少包括上学的孩子走过,一次我布置学生以植物为题材写一篇作文,他们大都写的《白荷花》,不像朱自清笼着淡淡忧伤,也不是周墩颐眼里的君子,他们笔下的荷花美得单纯,浅白,生活化,跟荷塘所处的环境挺相称的。荷塘对面是一条小河,河边立着一排椿树,茂密的树叶书页一样翻动,泛着绿光。远远近近遍布着青青的稻田,及簇簇民屋。扑通,一只青蛙从一丘稻田跳上田埂,接着跳进另一丘稻田,眨眼间便没入禾苗深处不见了,只留下一声“呱”的尾音在我耳畔荡起一圈涟漪,跟不远处屋前地坪里两个嬉笑着打打闹闹的半大伢一般可爱。 凉风轻柔的撩拨情人般体贴,光和影之下,一切都在尽情地吮吸,吮吸一种叫做宁静的氛围。闭上眼,尽情地感受着空气里一种若有若无的诗意。 仿佛有铙钹“呛”一响,我睁开眼睛,看到夕阳正在鸣金收兵,阳光在高高的屋顶和大树之上盘旋不舍。我也怀着留恋之情告别荷塘往前走,沿着田埂信步田野,越走越深入,原因之一便是这里大大小小的田埂都用水泥硬化了,特干净。灰白的田埂花边一般嵌在青青的稻田间,纵横交错蜿蜒蛇行,于我是一种引诱。就这样,我越走越深,时而低头时而抬头随意张望,如水儿淌过一片草地的流连。几只燕子贴着稻田滑翔,叫出一路虚点,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地往上一冲,另起一行展翅远去,渐渐小成一串省略号,把我丢在了呆望之中。待从惊喜中回过神来,铙钹也敲得急了,黄昏这只归鸟也加快了速度。光明正由上而下一寸寸地转入灰暗,鸟鸣、蛙鼓、犬吠,还有大人吆喝小儿的声音在田野间的交相唱和,我也选择一条通向学校的田埂,稍稍加快了步子,穿过玉米拔节的笑声,辣椒红扑扑的炫耀,禾苗蹿高的快乐,小草谦和的弯腰迎送……路边每一朵野花都给我提供新闻的片断,而田埂旁农民见缝插针地栽种的每一颗瓜果都是传奇,嬉戏于其间的每一丝凉风都是挑逗。我和它们组成一个零距离的亲密集群,以无声的语言互诉,眼眸里映着彼此的影子。 走进田野,就是一个悠悠黄昏。越深入,越感到每一寸空间都是那样生机勃勃情感饱满,引领我忘情地陷落或者提升,就像我躲在电脑前沉入写作或阅读,让我得以洗涤尘世喧嚣留下来的污浊残渣,回归被浮躁掩盖的沉静心境。由黄昏的匆匆联想到人的生命。我们的生命注定像果实离开枝头,像被高高的海浪抛到海滩被沙子吸干回不了大海的水滴,可果实落了还会结,花谢了还会开,草枯了还会荣,失落也是前行,也是在孕育新生,我只希望我的失落能像眼里的小花小草禾苗菜蔬树木荷塘,像这黄昏的田野,在经历了烈日炙烤后,能有一片阴凉来呵护;像头上的天空,已经逝去和正在逝去东西的能多样地单一,漆样的黑里有一点阳光的碎片来镶边,苍白的笑容能有一点血色来调和。这样想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到了学校大门口。 “夏小英,你气色这样好,去约会了呀?”坐在校门口乘凉的老师笑问。 “是呀。你猜跟谁?”我笑答。
漆样的云这里一堆那里一山地占据天空,分割了落日。它们把夕晖经过艺术处理后来给自己镶边,顿时变得典雅,秀美,单纯,超脱,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黑云压城”。走出校门,看到脚下马路一头水样铺满落日余晖,另一头则已经掉进了阴影里,之间的界线恰如我们学生时代课桌上的“三八线”。 我把步子踏进阴凉,眼睛却流连在了那一片阳光里。感觉那光,不仅仅是光彩本身,也不仅仅是光彩照亮的马路及路边树木房屋。忽有丝丝清香扑鼻,把目光拉回到脚步跟前,一口荷塘进入眼帘。可惜来的有些迟,那些中通外直的花茎顶端大多是一个个酒杯似的藕而非花了。即便这样,依然令我欣喜,退后几步,静赏满塘绿叶绿藕间两三朵迟开的白荷花,深感古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观点之正确。看来美感的确是需要一定的距离来营造的,距离产生美。这就像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就以男人看女人来说吧——看自己的老婆是越看越提不起劲来,看别人的老婆却是越看越想看,看着看着就想走近别人的后院,走近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厌味了,然后就又开始眼望别人的后院了,那女人咋就这样越看越看不厌呢?走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前妻。看别人的后院,就如观赏荷花,适于远看不宜走近。像现在我远远静立,趁着向晚的凉风,观赏花和藕的迎风轻舞,一塘碧叶的如裙摆动,仿佛在欣赏舞台上一幕迷人的哑剧,看得心旷神怡,多好!不过我还是走近去看了,看到出水高高的碧叶脉络清晰,透着十八少女般的鲜嫩、灵秀,而顶着花和藕的长茎上布满尖刺。哦,原来荷花也跟玫瑰一样,带刺。我想,这刺该是它们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荷塘一边是一条水沟,流水时光一样无声。沟边是我所站的机耕路,每天都有男女老少包括上学的孩子走过,一次我布置学生以植物为题材写一篇作文,他们大都写的《白荷花》,不像朱自清笼着淡淡忧伤,也不是周墩颐眼里的君子,他们笔下的荷花美得单纯,浅白,生活化,跟荷塘所处的环境挺相称的。荷塘对面是一条小河,河边立着一排椿树,茂密的树叶书页一样翻动,泛着绿光。远远近近遍布着青青的稻田,及簇簇民屋。扑通,一只青蛙从一丘稻田跳上田埂,接着跳进另一丘稻田,眨眼间便没入禾苗深处不见了,只留下一声“呱”的尾音在我耳畔荡起一圈涟漪,跟不远处屋前地坪里两个嬉笑着打打闹闹的半大伢一般可爱。 凉风轻柔的撩拨情人般体贴,光和影之下,一切都在尽情地吮吸,吮吸一种叫做宁静的氛围。闭上眼,尽情地感受着空气里一种若有若无的诗意。 仿佛有铙钹“呛”一响,我睁开眼睛,看到夕阳正在鸣金收兵,阳光在高高的屋顶和大树之上盘旋不舍。我也怀着留恋之情告别荷塘往前走,沿着田埂信步田野,越走越深入,原因之一便是这里大大小小的田埂都用水泥硬化了,特干净。灰白的田埂花边一般嵌在青青的稻田间,纵横交错蜿蜒蛇行,于我是一种引诱。就这样,我越走越深,时而低头时而抬头随意张望,如水儿淌过一片草地的流连。几只燕子贴着稻田滑翔,叫出一路虚点,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地往上一冲,另起一行展翅远去,渐渐小成一串省略号,把我丢在了呆望之中。待从惊喜中回过神来,铙钹也敲得急了,黄昏这只归鸟也加快了速度。光明正由上而下一寸寸地转入灰暗,鸟鸣、蛙鼓、犬吠,还有大人吆喝小儿的声音在田野间的交相唱和,我也选择一条通向学校的田埂,稍稍加快了步子,穿过玉米拔节的笑声,辣椒红扑扑的炫耀,禾苗蹿高的快乐,小草谦和的弯腰迎送……路边每一朵野花都给我提供新闻的片断,而田埂旁农民见缝插针地栽种的每一颗瓜果都是传奇,嬉戏于其间的每一丝凉风都是挑逗。我和它们组成一个零距离的亲密集群,以无声的语言互诉,眼眸里映着彼此的影子。 走进田野,就是一个悠悠黄昏。越深入,越感到每一寸空间都是那样生机勃勃情感饱满,引领我忘情地陷落或者提升,就像我躲在电脑前沉入写作或阅读,让我得以洗涤尘世喧嚣留下来的污浊残渣,回归被浮躁掩盖的沉静心境。由黄昏的匆匆联想到人的生命。我们的生命注定像果实离开枝头,像被高高的海浪抛到海滩被沙子吸干回不了大海的水滴,可果实落了还会结,花谢了还会开,草枯了还会荣,失落也是前行,也是在孕育新生,我只希望我的失落能像眼里的小花小草禾苗菜蔬树木荷塘,像这黄昏的田野,在经历了烈日炙烤后,能有一片阴凉来呵护;像头上的天空,已经逝去和正在逝去东西的能多样地单一,漆样的黑里有一点阳光的碎片来镶边,苍白的笑容能有一点血色来调和。这样想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到了学校大门口。 “夏小英,你气色这样好,去约会了呀?”坐在校门口乘凉的老师笑问。 “是呀。你猜跟谁?”我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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