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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心念

2022-01-16抒情散文wzq3316
心念武志强我走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什么记忆,倒是我没走过的几处地方记忆深深,深深如古代的庭院,我仿佛在那里已生活了许多年,走进门去,还有一道门,不,不仅如此,还有一重重的门。我一直要走进去啊,走进去。阳光会说话似的照亮这个世界,百花在盛开,空……
            心念
            武志强   我走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什么记忆,倒是我没走过的几处地方记忆深深,深深如古代的庭院,我仿佛在那里已生活了许多年,走进门去,还有一道门,不,不仅如此,还有一重重的门。我一直要走进去啊,走进去。阳光会说话似的照亮这个世界,百花在盛开,空气中喷射出浓郁花香,我迷醉一般抬脚迈腿地在这里走着,处处都是新奇,处处都是未曾见过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发现了这一处庭院,并且走进去,走进去就不想再出来。记得里面还有几株浓荫匝地的大树。并且我也不知道走进去我是要找谁,但我喜欢这迷宫一样的庭院,它迷宫一样地吸引着我,就像是在童年的某一时刻我走进一处院落,而在此前,我是从未走进去过的。一条条的小径交叉着伸展,网络一般,据说这就是时间,古往今来的时间,而我将迷失在这时间的网中,迷失在这已经生长了好多年的树木花草中。我不知道一扇院门背后竟是一处这么廓大的世界,围墙里的世界也是大而幽深的啊,一处庭院里还包含着一处庭院,而隐藏总是神秘的。这东方古老的建筑风格从此迷一样悬浮在我脑际。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进去,或许走进去是出于一个人幼年的本能吧。走进去要看到什么?要面对什么?却是我当时没有去想的,那种单纯赋予的勇气至今记忆起还让我津津乐道。当现实使我丧失勇气,从前的勇气就更弥足珍贵。或许本能也是一种欲望,而以后这欲望将乌云般压城啊。“黑云压城城欲摧”,这是唐朝一位叫李贺的诗人的惊人之笔,真是奇思妙想啊。而死亡就是压在我们头上的一朵乌云,这乌云迟早是要压到我们每个人头上来的。   说到那几株大树,对了,那是几株梧桐树,还说到死,每个人的死,无以逃脱的死。常感觉时间在我们头上已经流逝了许多,但时间是不死的,只是属于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对时间的认识,掺杂了对自身生命的灰暗的记忆,一个确认的事实是每个人都会衰老的,这应该是判定自己生命的一个重要依据,谁都无法否认时间对自己的裁判。在时间面前,我们每个人都会表现得这样无能为力。穿过时间深深的庭院,我终于想起来了,那天,我们正在学校操场上做操,看见她走过来,我有一种对生命的恍然,以为这些年我都是不真实地活着。因为相似的情景太多了,我能辨明眼前这个她就是我最初记忆中那个真实的她吗?眼前的她是从前那个她的再现?她们是相似的但又不是同一的。那时我真想迎向她去,迎着缤纷的花雨,然后挽着她的手臂一起向前走。她就是温暖我生命的一道阳光啊。   生活中好多疑问是没有答案的,这次也不例外,我看着她轻盈地走过,在五月的阳光下,生命之花瓣缤纷闪烁,又一一混乱如碎片,让人摸不着头绪,剪不断,理还乱,不知从何说起。所以10多年后回想起那个场面,我更愿把她的出现看作是一次虚幻,也把那个五月看作虚幻,校园,阳光,树木,花草,还有蝴蝶和蜜蜂,她在我的幻视中花朵一样姗姗而来,又轻飘飘地从我眼前过去,开放又熄灭,光明又黑暗。而我当时正在做广播体操中的转身运动,每一次转过身来我都能看到她,也就是我在做转身运动时看到了她的出现与消失。她绕过花坛,隐入一片嫩绿的树林后,我便再看不见她,而其时我的这节转身运动也刚刚做完,我正垂下、放松手臂,并且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我更愿相信她是消失于虚空中,并且在我心里“死”了一次。   直到现在,突然听到她死亡的消息,我还有些恍惚,虽然我一点也不奇怪,似乎早有准备,因为早在10多年前我在学校操场上做广播体操转身运动时她就在我眼里“死”了一次,我像是看到了死亡的幻影,阳光下的死影也竟是那么美好,死是不可惧的,是落叶般的静美。“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哪怕是像她这样年青、美丽的生命。”当时我做着广播体操的转身运动看着她的背影时突然这样想,自己都对内心里猛不丁地冒出的这一想法吓一跳,以为阴气太重,也许凡在我眼里美丽的女人,那背后的人生苍凉之气不免总是要更重的。   现在,她的突然死于一场车祸,似乎证明了我当初的预感。但对于死亡是不必急着去下判断的,因为每个人都是要死的,死亡会是一个最终判定,只不过迟早而已,有一天我也会死的,只是她已走在我前面了,在时间的阴影下我们还会见面的。这在另一个世界的会面更加神秘、更加具有诱惑性,那是我们相聚的宫殿。我甚至急于与她会面了,我会给她带去五月的阳光和花香,并且接受她的亲吻。我们的眼泪终将汇流在一起。   我开始想起当年我们一起骑自行车去火车站的情形,那是在夏日的一个夜里,半路上下起雨来,两旁的梧桐树枝叶交织成浓密的长廊,雨声就响在上面,那是很密集的雨声,路灯灯光昏暗,环境中充满一种梦幻气氛。而我们恰恰没带雨衣,浑身淋得湿透,彼此样子都很狼狈。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她身体的线条是那么优美。她在雨夜路灯光下的笑声响在我耳边,很年青的笑声啊。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牙齿很白很整齐,让我想到冬天的白雪,那也是满溢着花香的啊。只是她过分的快乐与我在雨中阴郁的心理有点不相称,我因此感到有点不适,那似乎也是抹在我们生命上共同的阴影,它预示了一个不祥的结局。只是我当时不愿对此多想罢了。后来雨下得小点了,只能听到落在头顶梧桐 宽大叶子上的沙沙声,像是在弹奏着的一首催眠曲,而落在我们身上的雨滴已很少了,可以忽略不计,但先前的雨淋已使我们身上有打颤的寒冷。就在这时她突然停止了笑,我也无语,一刹那我产生了想拥她入怀给她温暖的心念,但我又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思想着而已,我在想,我得维护她的纯洁性。似乎她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但我们谁都不再说话。世界里只有寥落的雨声,绵绵不绝。至今我都不能明白,她为什么在我们那个最初的雨夜里那样子的快乐呢?   以后的半个月,我没再去找她,直到她打来电话说她病了。我赶去医院时,她正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见到我时,她眼含泪光,无语地看着我,我给她打开一瓶桔子罐头,用匙子喂她吃嫩黄的桔瓣,感觉时光在我们之间静静地流淌。她一边用温热的眼光看着我,我又握住她冰凉的手,那是我第一次握着她的手,也是最后一次握着她的手,因为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那一次我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我忘了,再也想不起来,也许我们什么都没说,但似乎又说了很多。我只记得病房外的绿树是那么充满生机,无数的绿叶像是翻动的无数小小手掌,联想到我们正在年青的生命,我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病好后,她去了南国,她预先没通知我,我也未能为她送行,她再打来电话时她已身在南国,她说“我们是走不到一起的,但我会想念你的。”放下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说不清楚是否就是失落,只是感到解脱了内心的一种负担似的,因为我也有预感,我们是走不到一起的。给你所爱的人幸福,让你爱的人爱你,在这方面我真的缺乏勇气和能力。梦总有醒来的时候,相遇是为了分别,相识是为了相忘,人生总是如此的。   以后的每年,她都要给我来个电话,问一声:“你好吗?”我的回答总是:“我好。”她在电话线那头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一直这样生活,不愿打扰别人,也不想引人注目,平淡处世,安静度日,只是因为她还在一直牵挂着我,才不放心我,这是真正让我感怀不已的。   现在,她死了,去了天国,我怀念她,她还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在我的梦里走动,欢笑,与我同向或反向,然后我们不期而遇,一起走向那座时光错综的深深庭院,寻找我们最初的梦,在那里,她还是当年的她,我还是当年的我。今天,想到她,就能想到我有过的一个梦,那梦的绿叶依然苍翠,因为那是我们共同编织的。   岁月如水而流,记忆的庭院深深,像是我们走过的那条雨夜梧桐的长街,我们又像是走在古代的一所庭院的甬道上,那庭院的神秘向我们展示着它的风景,是的,这偌大的庭院里就我们俩个,一扇扇门都可以被我们打开,我们是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们相跟着快乐地在这世界上游玩,并发出一串串响亮的笑声,那笑声阳光般明亮,照耀着我们想要寻觅和探究的世界。 武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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