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辉中的羊脖铃

晨辉中的羊脖铃


文/麦穗儿清


有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地小村庄，村里只住着几户人家，户户紧紧挨着，白色的院墙相偎相依。小村庄四周一碧千里，在农田与绿树环绕间，小村庄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瓣瓣舒展开来。一代代质朴的农民在这里勤苦劳作，播种着希望，使得这片土地更加充满了勃勃生机。小村庄空气非常清新，其中夹杂着阵阵泥土的芬芳。

傍晚，在橘色的夕阳里炊烟袅袅，在白色院墙的墙角里，时不时的冒出几声蝈蝈婉转、悠扬的口技，后院里的狗叫、鸡鸣、牛娃和小羊羔的发声练习声声入耳，不远处小河里的蛙鸣此起彼伏，快乐地演奏着一曲《乡间晚霞》奏鸣曲，声声听来让人感到生活是如此地恬静、惬意。

就在这样恬静的环境里，村里的孩子们像这里随处可见的马兰花一样茁壮、快乐、自由地成长着。当清晨第一只大红公鸡开始吆喝的时候，孩子们早已经起了床，男孩赶着晨光放羊去，女孩为更早就在地里劳作了的父母做早饭，做好后匆匆吃过也赶着羊群去放了。

在这里，每户人家都养羊，少的十几只、再多一点二十几只还有更多的三、四十只。为了不使自己家的小羊羔与别家的混淆，每家都给自家的小羊羔背上染了巴掌大的一圈颜色，你家的绿色、我家的红色、他家的蓝色，各色的羊儿汇聚在一起，那个队伍、那个场景在一阵阵尘埃里浩浩荡荡，真可谓壮观至极。每家人都给自己家领头羊的脖子上系一个大铃铛，领头羊走到哪里，羊群就会跟到哪里。羊儿对经常走过的路，还是有清楚的记忆的，只要进错羊圈它就会一声接一声咩咩地叫，在别家的羊圈里焦急地跑来跑去。其实羊儿性格大都比较温顺比较恋家。

因为经常吃鲜美的嫩草，羊儿们个个膘肥体壮。羊儿们仿佛也懂得小孩子们的心，不争强好胜、不你推我挤，像一朵朵雪白的云朵，缓慢地向前移动着。因为羊群集体行动速度慢，小孩子们享受着这点来之不易的时间，抓紧时间看看书，拿起小树枝在田埂上迅速写着学过的生字。晨辉金灿灿的，洒在羊儿身上，洒在田间地头，洒在蒲公英花、马兰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上，一层层晕染开来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润、那样的沁人心脾。

当母羊生了小羊羔的时候，大人们就不让它们出家门了，小孩子在傍晚放完羊之后放下书包就拿着镰刀给母羊割青草，让它精心地喂养着小羊羔。母羊大多都很温柔，可是自生了小羊羔之后，它会提高警惕，只要有人或其它动物接近小羊羔它就会围着小羊羔转圈，把小羊羔保护在自己身体所及范围内。不过也会有特例，对于精心饲养它的主人来说，母羊就会显得很悠闲了。当它津津有味地咀嚼青草的时候，藏在大人身后的小毛孩就可以趁机摸一摸还有些晕头转向、走路颤颤巍巍的小羊羔了。

小羊羔刚生下来，全身湿淋淋的，它身上长满了细的跟针似的羊毛，羊毛一撮一撮地错落有致的，像很有规律地螺旋线，在羊毛的空隙里很明显就会看到嫩粉色地皮肤，两只眼睛像黑珍珠，它会用这两颗水灵灵的黑珍珠紧紧地傻乎乎地盯着你看，虽然有时候会把你跟丢，但不失可爱，它嘴巴粉嘟嘟的，四条腿显得很修长。当你轻轻抱住它时它会试图挣脱你的怀抱，小羊羔一般力气都很小，总是挣脱不了。

吃是任何动物的天性，小羊羔也不例外。它一生下来就会试着找奶喝，从羊妈妈的头部走到尾部大约仅有一米一、二的样子，但是对于小羊羔来说确实是很大的挑战，是它人生的一大步。小羊羔学走路虽然歪歪扭扭，甚至有时候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它一刻不停地练习，摔倒起来，起来摔倒，摔倒再起来，它是铁了心的不达目标不罢休，即便是把身上雪白的、湿漉漉的身体摔得很脏很脏。大概一个下午的练习，小羊羔就可以行动自如了。尽管如此，小羊羔还远远不能自立。母羊总会在吃草时时刻关注着它的小羊羔，回头看看小羊羔在不在身边，如果在身边就放心的吃草，如果不在身边就会马上呼唤它，并着急的到处找它。

奇怪的是小羊羔身上原本湿漉漉的羊毛，经过一下午的有氧运动，竟然越来越白。一撮撮的螺旋毛毛也舒展开来，密匝匝地覆盖了它的全身。现在你若要抱它，它远比早上那时候机灵多了，知道躲闪了。经过三、四天的样子，如果你还要抱它，你就会渐渐感觉困难了，它已经学会飞奔、跳跃、躲藏了，只要你一进羊圈，它就会仔细观察你的动向，你猛一跺脚，它会吓的蹦向与你相反的方向。小羊羔睡觉最可爱了，趴在地上，前腿跪着，后腿蜷曲回来与前腿集中摆在一起，把脖子向屁股的方向弯曲过来，然后把小嘴巴放在后腿上，看起来就像一个近似椭圆形小绒球。

羊羔小时候吃奶是站着的，但是大一些了由于自身身高的原因就跪着，所以有句话就说：“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

如果母羊还没有奶，大人会拿奶瓶喂刚生下来不久的小羊羔。这一举动被小孩看到了，会积极地争当小助手。喂上两天小羊羔也就习惯了，你走到哪里，小羊羔跟到哪里，把你喊到哪里。很显然它把给它喂奶的小孩当它的亲人了。

小时候最捣蛋的事情要算是给羊羔穿衣服了。6岁多的一群猴孩子进到羊圈里迅速逮住一只小羊羔，给小羊羔穿上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花花衣，再在小羊羔头上戴上妈妈的头巾，然后放开小羊羔，结果因为小羊羔要找妈妈，满圈的羊却因为小羊羔的这身花骚的打扮吓得魂不守舍，小羊羔越是要追，羊群漩涡转得越快。直惹得让羊圈外看热闹的猴孩子们哈哈大笑，甚至会笑的眼眶里装满了泪水。

羊群里身形比较漂亮的要数公羊了。公羊体魄比母羊大得多，跑起来速度也很快。公羊对称生长的两个羊角跟镰刀一样健壮、有力。

最有意思的要数骑公羊了。如果在宽阔草场里骑羊，人是绝对追不上的。把羊圈到羊圈里，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通过与小伙伴紧密合作，逮住一只公羊，抓住它的羊角，一个飞跃，把它当马骑，公羊会受到惊吓，一圈圈围着羊圈跑，其他羊也会跟着跑起来，对于小孩子来说，那种挑战、创意或者说是快乐是不能用语言所表达的。

有的公羊脾气很大，它会拿羊角顶人。看你不顺眼，用羊蹄子把地面踏得哒哒响，紧接着慢慢后退几步，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突然飞速向你冲过来，用它那弯弯的羊角顶你个措手不及，有时候会顶的你翻几个滚，然后它还会有第二下、第三下……有一年，一个小姑娘家后门外面的一块大凹地里种着包谷，一天傍晚，小姑娘正好放羊回来，打开后门，正准备把羊儿赶进圈，一只公羊不知被谁招惹了，一头把小姑娘顶进了包谷地，幸亏包谷苗长得很高了，小姑娘被顶进去之后，迅速被包谷苗隐藏了，公羊因为没有看到小姑娘，就没有第二次进攻。这瞬间发生的事，正好被小姑娘的爸爸看到了，爸爸特别生气，拿着一根粗树枝，狠狠地打了公羊一顿。以后只要公羊见到爸爸就害怕，只要爸爸一举手，它就像猛一下快速启动的赛车一样，吓得嗖的一声跑远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迎着朝阳，沐浴着晚霞，在阵阵羊脖铃声中，小孩子们就这样快乐的长到了十一、二岁上中学的年龄，在不知不觉中告别了快乐的牧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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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麦穗儿清 于 2012-1-1 18:0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