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黄疙瘩,黄疙瘩……
2022-01-16叙事散文式路
黄疙瘩是甘肃两当县的一处风景地。见了黄疙瘩,就觉得这名子和她所呈现的迷人景色是那么大相径庭。从县城出发,顺着去云坪三峡的路前行,到云坪乡再向山上走去,先是一条S形的山路接连不断地把你往高处引。山路看上去似被哪位佳人丢失的一条玉色,挂在丛林里……
黄疙瘩是甘肃两当县的一处风景地。见了黄疙瘩,就觉得这名子和她所呈现的迷人景色是那么大相径庭。 从县城出发,顺着去云坪三峡的路前行,到云坪乡再向山上走去,先是一条S形的山路接连不断地把你往高处引。 山路看上去似被哪位佳人丢失的一条玉色,挂在丛林里。 放眼望去,是一疙瘩一疙瘩的绿,一堆深,一堆浅,并不时相互交迭,就像是海洋里涌起的巨浪的瞬间定格。 走着,人的心里就也成了海洋。 走着,路两边的山林里忽然伸出枝枝蔓蔓的长臂来横在路的上空,车辆驶过,行人走过,它都要在你的头上轻轻摸一把,像是久别相见时的撒娇,亲昵,又似争捉游人之笑,抑或清点着车辆的行次。绿草也时不时一步登到路上,像是站在路上才绿的。 鸟鸣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你的脚下悄悄地鸣叫,倏忽间又疾雨般泼来;忽地,又静得无声;忽地,只有一只鸟的鸣叫,像是笛子的独奏,清亮,抒情,直响进人的心里去了似的;忽地,一只鸟的叫引发无数的鸣叫,像音乐会上的弦管齐鸣。 再向前走,就见路两边的树枝、藤蔓更加频繁地伸出更多的手臂在空中摇着,晃着,像是一次次不厌其烦地阻拦着,不容你再前进半步了。而这种阻拦恰恰又成了一种诱惑,引诱着你一直就这样走下去,想看看黄疙瘩到底有什么好,因为每次晃动在你眼前的,是不同的手臂,一如美人向你抛来的一个个不同的媚眼。 伸在头顶的无数手臂构成一条绿色走廊,人和车的行走就像在穿越着绿色的邃洞。阳光从头顶上筛下无数金黄的斑点,落在车上就像是车辆披挂着一件金缕衣,落在人的身上、脸上,就像是脸上、身上也穿了这样的衣服或戴了面具。 上到半山腰时,可以看见远处起伏连绵的山峰一色地翠绿着,一如将刚刚从海洋里搬上来的绿珊瑚岛屿停放在那里,正往下滴着绿色的水珠,抑或是无数的翠玉精雕细琢成的工艺品在阳光里闪闪发亮。 忽然间,就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所在地,向上看,有山峰直插云天,远眺,是蜿蜒起伏的山峰半圆形在你面前很远的地方围拢,似惟恐你走远了会阅尽春色,才这样长城似地挡住你的视线的。挡着,却将它自己暴露无遗。可以说,这会儿,你是叫两边的山峰夹在了中间。中间是一弯弯,一滩滩,一梁梁的树林。如果你选择横向行走,你就会看见无数这样的一滩滩,一弯弯,一梁梁的树林,红着,绿着,许多种颜色挤在一起浮动着摇着晃着,扭着舞着,揉动着的树林。 一眼能认出来的是松树、柳树、白杨。更多的你不认识它们。不管你认不认识,它们就这样以陌生的形象闯入你的视野。还有杂在其中的开得如雪如火的花。花是一树一树地开放着,大多是木本的。草本的开在林的深处,掩在密林里,站在远处是望不到的。望不到,它也开着。它们好像压根儿就不是为你才开放的。 因为是远望,哪一种树木也只看到它们的头部。也就是说,这会儿你看到的只是一滩滩,一弯弯,一梁梁的树木麋集的头顶。而且每一棵能看到的树木的头部只是其中的一个点,红的、绿的、翠的,深的、浅的、浓的、淡的的组合。像是绿着的藏进了红里,红着的藏进了绿里;像是无数的绿点要从红里钻出来,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又像是无数的红要从绿里蹦出来,就形成了一滩滩,一弯弯,一梁梁的以绿为主,杂着深红与浅红、雪白与粉白的色颜的交相辉映。 看到哪儿,都是一张张油画大师的一幅幅杰作展于蓝天之下。
鸟鸣会时不时将你从如痴如醉中唤醒。 清醒过来的你,忽然觉得落在眼前万般物景上的阳光是一层透明的薄膜,像涂在上面的一种保护色。
山林就圣杰了起来。 脚步就不想动,唯恐你的哪怕是一举手一投足都会打破这幅油画的意境。 如果你真不由自主走进某一个滩、一个弯、一个梁的山林里,首先听到的是如雨疾泼的鸟鸣声,或者是一只鸟的鸣叫引发的众鸟齐歌。 阳光,从山林上空不停地漏下来,像筛落无数金点,又似要从绿地上反弹起来飞溅到天上去。 刚才还看不见的草本的红的白的粉的花,这会儿竞相开放着,像无数张笑脸望着你。 而刚才你看到的无数的树木的头顶这时却看不见了,只见树木,不见了森林。群林见尾不见首。 走过一弯,又是一梁,走过一梁,又是一滩。一处与一处不同,似像,又不完全像。是是而非。像是所有的色彩被谁召集到这里做着千变万化,分裂、组合。拢起,又摊开;摊开,又拢起,无穷尽也。 走着,你会发现一大片草地上没有一棵树,树只在远处生长着。 有时你会看见一棵树生长在一块巨石上,叫人疑心,它的根何以如此如锥如尖,能穿石入里,它在缺少水份的石头里又是怎么生长的?却全然一副独立特行的样子,像是给人展示着它的无坚不摧的顽强的生命力。有时,你会看见有一丛树合伙登在一块偌大的石头上,似在向游人展示着它们集体的力量。有时,一片四周空旷的草地上只站着一棵已干枯了不知有多长时间的树,也分不清它是什么树,生于何年何月,死于何时,为什么在别的树都不选择这里作为出生地的情况下,唯独它偏偏却要在这里出生成长,却又终将难逃灭亡的命运。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呢?看去,那站立的姿态似仰天怅望,又似有一腔心事要对游人诉说。有时,会看见一大片干枯了的树木,阵如集体自杀。有时,可看见两棵相距不远的树一齐干枯了,却依然相守着,而在它们的背后,则是一大片丛林。它俩为什么也不站到它们当中去,却偏要枯死在离群不远的地方呢?像是爱的同归于尽,死死相守。有时,你会看见一棵高大挺拔的树木,却离浓密的山林较远,有些离群索居的样子,好像在向游人召示着它与众不同的高大巍峨,似不单独站出来就无以显示它的高大。有时,可看见一棵躺倒了的树,叫人以为是死了,看去,却发现它还活着,且活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好像它躺倒只是暂时休息一会,过不多久就会又站起来的。有时,会看见一棵树的分叉处长出另一棵与它不同的树种来,自身都要干枯了,而新生的树种却长得生机勃勃。有时,会看见一棵极见粗壮高大的树躺在丛林里,待走近去手指一触,却粉沫样松软,从它粗壮颀长的身材上,还可猜想到它活着时是怎样地顶天立地,可如今却静静地卧在山林深处,又似酣然入睡,早已忘却了从前的威武,抑或是正在回忆着从前的临风威武吧,如果游人不注意,还很难发现这里正躺着一棵早已腐朽而外观上却保持着粗壮奇长的一棵树,就连身子,也已被身边的伸在高空的枝条不经意间掩埋了。 生命,在这里穷形竞态,有的怒放,有的静立,有的张牙舞爪,有的遥望远方,有的无所事事,有的攀龙附凤,一副献媚的模样,有的硬是缠着近处的同类,似不依赖在别的树木上,就无法向游人展示自己的秀色和葱茏,有的也许一辈子都无法逾越身边同伴的高度,好像甘愿以自己的矮,衬托对方的高大。 色彩,在这里极尽斑谰,同一种红,却因树种的不同,高矮的不同,生长时间的不同,显示出不同的浓与淡,同一种绿,也因树种的不同,高矮的不同,生长时间的不同,显示着不同的深与浅。不同的红,不同的绿的竞相纷呈,使这原是单一的色调却在此时显示出渲染的力度和磅礴的气势。 蓝天,白云。 猛抬头,只见高处的山嵯峨险峻,直钻云天,远处的山,染坡洗峰,划着柔和的曲线。夹在中间的丛林则张扬着生命的活力,又似演义生命的生死存亡,悲欢离合。 黄疙瘩,其实是在以土得掉渣的命名,呈现着斑谰的色彩和深遂的意蕴。 离开了黄疙瘩,黄疙瘩却不停地在心里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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