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老 屋

老 屋
　　水在哪里，道路就在哪里。 　　路在哪里，故乡就在哪里。 　　故乡放飞了我童年的梦想时，故乡便凄凉而又落寞。 　　老屋送走了父亲的身影时，老屋便苍老而又凄惶。 　　 我是那座老屋的孩子。 　　 父亲便是老屋的影子。 　　当孩子的第一声鞭炮在阳台上放响时，我似乎听到了老屋那房檐上掉下的雨水，那亲切而亘古的声音敲打出了一首诗。 　　有一种语言／胜过乡音／使你闻之泪下／从这个世界——／回到另一个家是一个——／当你听到檐滴／就会使你／酸鼻的地方。 　　当行人背着行囊寻找回家的感觉的时候，我却黯然神伤，我已失去了那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代表家的就是那座老屋，代表我童年的就是那几段矮矮的土墙，她曾是那儿时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生命中的一个制高点，占据了她，就意味着胜利。触动我回忆的就是那冷冷清清的小院，那儿过了真正意义上的除夕之夜。 　　我不知道父亲的灵魂在哪儿安息。但我知道老屋是父亲真正的家园。老屋，小时候我们没有冷落过年终便是为你盘点的日子，你虽清贫，但你纤尘不杂，你便显得高贵而又富足。我们的笑声都装进你的心里。 　　后来，我离开了故乡，告别了老屋，我便认为我告别了那一汪微微冒着热气的涝坝水，告别了扁担，告别了毛驴车，告别了芨芨草，告别了那灰头土脸的岁月和祖祖辈辈痛苦的希望，也告别了那一种心情…… 　　老屋，就这样被我冷落了。 　　故乡，就这样被我弄丢了。 　　老屋，因父亲的离去而变得格外苍老。如今陪伴老屋的只有那棵永不开花也永不结果的老树，在我的记忆中，那棵树也是一夜之间叶子全部落光，从此后不再叙写与季节有关的故事。

　　如今我的梦里却常常出现故乡那隐隐绰绰的山水，老屋那零零落落的身影，甚至那颗树都成为梦里最苍凉的一笔，醒来却茫然不知置身何处。我的牵挂开始无穷无尽无止无休，觉得老屋很远很远，远得在时间和空间之外；似乎又很近，近得夜夜在我的梦里。记忆中的人也总在时间流程之外，不会衰老，我便在故乡的绿野里放牧我的灵魂。我开始贪婪地回忆故乡那缕缕的炊烟，那田埂上开得坦坦荡荡的野花，沾满露水的草，甚至泥土的气息，那熏黑的炕洞以及那草窝里的鸡蛋，还有除夕之夜那盏油灯，甚至灯下父亲的笑容…… 　　 许多时候，我又不敢触动，怕老屋在一瞬间在我的记忆里倒塌，我便一边边用思想抚摸，用记忆抚摸，用感觉抚摸老屋苍老的容颜，我知道，在别人家的欢笑里我家老屋便显得格外凄清，在路上匆匆行人的眼里，我的老屋便显得格外孤独。 　　老屋，你是我今生永远的牵挂，永远的家园，永远的依恋，永远的伤痛……如果你有知觉，你会听到我的呼唤里有颤音，你会看到我的年轻里有苍老，你会听到我的笑声里有感伤，你会看到我的行程里有彷徨．
　
　　 故乡，你是我精神的巢穴。 　　老屋，你是我生命的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