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小城

　　　　　　　　　　　冬天小城 　　　　　　　　　　　　李玲 　　十年前的冬天，收完地里的庄稼，父亲对我说：“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你到城里找找活做吧。”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母亲掉下了眼泪，而那时，我高中毕业，没能考上大学。 　　面对众多的弟妹，我不能再呆在老家，与没娶上媳妇的一个哥哥挤在一块地上，就下定决心，背起高中时用的一些课本，一气之下离开老家，来到离家100多公里的小城凤庆。走了一天一夜，脚走得肿痛起来，厚厚的脚面，再也无法让它安居母亲的布鞋，每一次将脚从鞋里抽出来，再想穿到里面，真是困难重重。可是一到小城后，不敢作半天停顿，就开始用肿痛的双脚熟悉陌生的大街，一停下来，就会感到饥饿就象魔怪站在面前。那个年代，小城处于一种半封备状态，工人安心上班，农民实实在在种地，谁家也没多出活来请人，哪户也无钱请工。我一家一家地跑，一户一户地问，看着我那身体单薄得如一根棍子，就是有想招工的人，也无法看上我。 　　一连三天都没有找到做活，我还是不甘心，我背着简单的行李，省着花自己带在身上的十多元钱，每晚住5毛的旅店，每顿吃3毛的开水伴饭，还好，虽然身处异乡，伤风感冒都不曾打扰。然而，就在第四天下午，天空突然下起雪来，细细的那种，漫天飞舞的雪花顿时把暧昧的阳光逼到乌云后面，真正意义上的冬天从一股股寒风中卷来，一下子就让我冷得受不了。小城的人们纷纷走出温暧的屋子，扑向雪花，雪花堆成了他们很少开放的笑容。 　　天完全黑下来，纷至沓来的雪花让城里的人奔走相告，我住店的老板说，那是十多年不曾见到的雪了，他们穿起了南方人很少用得着穿上的棉衣，笨头笨脑地在雪地里迈动幼稚的步子，大人们变成了小孩，小孩子则做着大人的动作。雪是这个城市那年冬天的稀客，他们抚摸它、呵护它、与它合影、与它共舞。然而，这突然袭击的雪让我雪上加霜，我恨没有把母亲缝的蓑衣带上。我卷缩着瘦小的身子于单薄的被子里，初来时那刺鼻的酸臭味也觉得好闻。睡了一会，我感到身体开始发烧，不好，口干得要命，身边连一个喝水的杯子也没有，我只好裹着被子，硬着头皮到老板的客厅找水喝。见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老板娘马上叫她的女儿给我倒开水,再看我脸红得如燃了一堆火,她伸出手摸了摸,“不好,你是病得不轻啊”。说完,就急着地下楼去,把医生请到我的住处,给我量体温,打针吃药,把她家自己用的新被子也给我加上.她这还不放心,知道我的家在遥远的乡下时,她干脆守在我的床前,看着我的高烧一点一点退去。 　　病好一点,我就准备离开还积着雪的小城,老板知道我身无分文,就把我叫去,让我在她家干活,这一干就是一个冬天. 　　后来,我离开了老板,不是因为老板待我不好,而是我觉得老板家根本没多少活可以做,她好心地挽留我,只是怕我病再重犯罢了。 　　李玲　 云南省作协会员 云南省凤庆县工商局工作 邮编 675900 电话：0883-4213315办 4218994宅身份证号码 533522641020085）